“哥,淮南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南絮有些艰难地问道。
问出这句话,就打破了单纯的家人团聚。
问出这句话,就代表着她就不再只是南府千金。
话落,空气中寂静了两秒,南风才缓缓地张开。
“我不愿瞒着你,但现如今......淮南状况并不很好。”
南峥也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哪儿有半分昔日淮南司令威风凛凛的样子,倒像个被抛弃的普通老人。
“想必你也知道了,淮南边境前几日遭到突袭,就连你哥哥身居南府,竟也被刺客打伤。”
其实南絮全都知道,可亲耳听到父亲这般无可奈何的叙述,心中仍然大恸。
“是女儿无能,没能让纪饶出兵相助......”
“小絮!”
南风眉头一轩,忍不住呵住妹妹。
他多么不忍听到小絮说出这样的话,仿佛他和父亲只看重她身后的利益。
南絮被打断后,看着哥哥和父亲的脸色,明白那句话的确太过讽刺,就及时转换了话题。
“哥,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碍了。”
江非站在南风座后,看着南家三人互相报喜不报忧的情景,心中复杂。
也不知道是哪位,前几天还躺在医院不能动弹,听闻妹妹要回南府,便强撑着下了床回府。
“那便好。”
南絮心中亦是复杂混乱。
回南府前,与纪饶的那番对话,让她彻底看透了很多事情。
她先前并非对战事一无所知,只是心存侥幸。
或许,或许淮岸就这样三足鼎立也未尝不可呢?
可纪饶决绝的样子,让她明白,淮岸的统一势在必得。
而看如今的形势,淮北根基深厚,虎狼之师,西军势头正旺,而淮南却疲惫不堪,兵力缺乏。
最后胜利的,无论是西军还是淮北,都不会是南家。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希望是淮北最终拔得头筹。
心中乱得仿佛有无数根线缠在一起,她却不知如何解开。
“那便好。”
她喃喃地地又重复了一遍。
......
夜静得像一潭水,南家陷入一片睡梦中,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南絮被安排睡在出嫁前的闺房中。她躺在以往每晚安枕无忧的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了。
她警惕地坐起身子。
“谁?”
“是我。”
熟悉的温和清雅的声音,是南风。
“哥?这么晚了,你怎么......”
南絮甚是惊诧,不解哥哥来自己房间所谓何事。
“小絮,我明天就要回军营了,不能再在家中陪父亲和你了。”
这么快吗?
“......嗯。”
她压下心中浮上的诧异和不舍,洋装冷淡地点了点头,不自在地低头摆弄手指。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房间内毫无声响。
南风率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静谧。
“小絮,我是想提醒你,你日后切记要提防......”
“别说了,哥哥。”
她打断了哥哥,想必又是提醒她注意纪饶。
可她不知怎么去跟哥哥说,说她和纪饶已经坦白相对,说纪饶也对她足够好,好到让她动心了,说她相信纪饶......
可说出来又会对哥哥多么嘲讽残忍。
南风看着妹妹纠结为难的表情,知道她必定是误会了,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果真做到了将他放下了。
“不,不是纪饶,是年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