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德再次转回头,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乡间小道上已经一空,十几个农夫不见身影,唯有一匹战马和一具尸体躺在小路的中央。战马停留在自己主人的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高高的扬起自己的马蹄,重重的踏在这条乡间的小道上,以表达它内心的忐忑。
看到四散而逃的农夫,和依旧停留在原处的战马,斯沃德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才是个忠诚的手下啊。别怕,我定饶你一命。”
老约克跪在地上,听完这句话后面色一喜,他慢慢的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大人说话当真?”
“约克?”
“大人……”
道路两旁的农田中,先前逃离开的农夫却又突然折返回来,未等到老约克开口问询他们的来由,一帮手持长剑的士兵便跟在他们身后跑了上来,他们好似一张大网,将那些逃跑的农夫圈了起来。
待士兵就位之后,一个头戴铁盔的军士三两步走到斯沃德面前,恭恭敬敬朝着一席布衣的斯沃德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去,朝着老约克装模作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路上的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老约克看斯沃德久久没有动静,于是便啜嗫着说道:“军士大人,正如您所看到的。我们庄园上有个奴隶家的孩子被恶魔上了身子,他冒了失心疯去袭击过路的骑士大人……”
“啪!”
一生响亮的耳光打在老约克的脸上,农夫土黄色面孔的半边顿时高高肿起,两颗牙齿从牙床上脱落。老约克的嘴里含了半口血,连带着那两颗牙齿了吐在地上。斯沃德端起自己稍稍泛红的手掌,好像是在大量一块举世闻名的珍奇。
“重新说。”
老约克顾不上自己脸上的疼痛,他连忙又说道:“是那个骑士大人他……”
“啪!”又一个巴掌打在了约克的脸上,这一掌比上一掌的力道还要更重一些,直接将他打在了地上。
老约克匍匐在地上,准备爬起来,却突然从肿起的眼睛缝隙中看到了在半蹲在路上,双手抱头的那些同乡。
那些蹲在路上的农夫,他们时而看看路面上的两具尸体,时而又用眼角的余光,有些畏惧的看着身着布衣的斯沃德,也有时候对老约克投以厌恶和怜悯交织的眼色。
这时,老约克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再次转过头去,却正看到斯沃德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他伸出一根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堆农夫。
“如果刚才他们逃跑前有你现在心中一半的犹豫,局势就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得到认可之后,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老约克用颤抖且满嘴漏风的声音说道
“俊(军)士大人,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帮贱民想要造饭(造反)!”老约克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站在路上的几个农夫听到后,脑门上焦急的怒火几乎要冒出来。他们大声的喧哗道
“那个傻子在说什么胡话呢?”
“快闭嘴!你以为把老子卖了你自己就能活下去?”
为首的军士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只是摸了自己头上的铁盔,继续问道
“然后呢?我要听到那些农夫造反的细节,细节和理由,懂了吗?”
老约克有些艰难的闭上了自己本来就肿的只剩下两条缝的眼睛。
“它(他)盟(们)……在路上合伙杀了那个骑士,准备……把骑士老爷的武器扒走,用来武装他们煽动更多的人去造饭。”
军士挑了挑眉毛,带着询问似的口气朝着斯沃德问道:“怎么样?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身穿麻衣的斯沃德满意的拍拍手,他回答道:“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见主家没有意见,军士便朝着士兵们的方向招了招手,士兵们得到指令之后,纷纷举起了自己原本已经放下的刀、剑。
农夫们爆发出一阵惨叫声和怒吼声,有一个农夫试图反抗,他抄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农具,却被一个士兵盯上。那士兵狞笑着将手中的剑举过头顶,朝着农夫劈砍过去,农夫下意识的用手中的木锄头格挡。
结果毫无悬念,原本就不坚硬的锄头被锋利的铁剑劈成两半,和农具一起裂开的,还有农夫的脸颊。
血液犹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新鲜的血液盖过了刚刚被浸润成暗红色的路面,它流向更远的远方。
农夫们没有武力反抗的资本,但他们依旧试图用叫喊的方式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当然,有些人只是在死前宣泄自己的绝望。前者会在死前积攒更多的恐惧,后者则通常会有更加凄惨的死相。
“咱是给老爷办事的,你不能就这么把咱们卖了!”
“斯沃德大人!饶命啊,我家里还有孩子……”
“大人!我可以一辈子都替您干活!”
“呸!杂种,我就知道约克家的人都是废物。”
“别在求饶了!他们早就想好了要我们的命。”
“该死的贵族!这天杀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