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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方逸云的背后有太尉府,有与太尉府牵连的盘根错节,有贤妃……锦翎的背后有什么?一旦出了什么事,贤妃纵使再喜欢她又怎会舍了自己的外甥女?况方氏一族到底要强过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于情于理,任是什么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苏穆风虽想护着她,眼下也不过是个初等侍卫。宇文玄铮只会把事情搞砸,况他又是清宁王那边的人……而他当初计划让她留在宫中,亦是希望她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这样将来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否则即便成为后宫之主,若没有自己的势力,亦是难独撑一面,倒易受人欺压。

当然,依她的心思,永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只有让他来助她了……而今日事发突然,依现在的力量悬殊,方逸云只需在贤妃耳边吹口气,便足以使她万劫不复,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但是他可虽护着她,却不能无微不至,王府与后宫之间的道路曲折漫长,只需出一个岔子便可让他失了她的消息。后宫锦翠堆帷,繁丽无边,然而揭开那浮华,处处陷阱幽深。

她果真是个麻烦,而他却坚定的要背着这个麻烦不肯放弃。

方逸云,请维持你的聪明,因为若是你足够聪明的话,便可发现她对我有多重要,若是你想动一动她,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又会怎样?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你以为只要这般媚意承欢便可拢住一个人的心?你以为她同你一样是这般用心机耍手段的女子吗?你果真是如你意想中的这般聪明,然而过犹不及,弄巧成拙,仅

“锦翎……”

宇文玄朗自煜王府的马车离去后便与宇文玄铮周旋,好容易骗得他以为自己回了尚源宫并已安歇,方乘夜色赶来玉秀山。

她……果真在这,对着漱玉潭发呆。

他不知她在这里待了多久。此刻圆月当空,银辉遍撒,她单薄的背影就那么定在潭边,仿佛与周遭的清冷凝作一幅画。然而月光尚在水面微微跃动,她……却是静止的。

她明显是听到这声呼唤,肩头一震,却没有回头。

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而他与四哥却都自欺欺人的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最好晚到大局已定,他们亦丝毫也没有准备一旦这天突然砸来该如何行事,因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能决定一切的,只有她的心。

她本已那般决绝,而今又觉得受了欺骗,或许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四哥已是明了了她的心意,已是对她有所承诺竟还在这期间娶了别人……对于别的女子,或许这根本无足轻重,而对于她……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如果她和其他女子一样,四哥便不会这般费尽心力的隐瞒她,她是否能明白四哥做这一切只是不想让她难过?四哥看得太远,而她是否真的能够在这遥远的路途上理解他支持他一步不落的紧密相随?

寒潭凄冷,她的背影如同映在太湖石上摇曳的浮光一般孤清空寂。

她如四哥一般执着着自己的信念,这没有错,四哥有着宏图大志,他需要时间和机会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环节来实现,也没有错,然而在这没有人犯错的过程中究竟是什么制造了这一番纠结这一场无奈?

他不明白,他想四哥和她可能也正在努力理清这其中的混乱。

“锦翎……”

他走近她。

此刻的她应是需要安慰,可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而若是四哥在此怕是要更加沉默吧。

肩上一沉,竟是多了件暗色的灰鼠皮大羽斗篷。

苏锦翎微侧了头……

水上浮光摇曳着映在她的脸上……那上面没有泪痕,亦没有恻然,只是一片光影的冷漠清寒。

如此倒更让人担心。

“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是一句多么无用的话,而他……只能如此。

然而令他惊诧的是她居然听话的站了起来,身子却晃了晃。

他急忙扶住她。

她站稳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

“奴婢给七殿下请安,七殿下吉祥……”

宇文玄铮一怔,顿知事情已然向着宇文玄苍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你……”

此刻说什么亦是无用,因为她摊开的掌心中正托着一朵小小的白玉莲花。

他从未见过此物,然而他知道宇文玄苍离开帝京去了岚曦寺,耗费了四十九日又冒着可能搭上性命的危险为的就是这么一朵莲花。

婚礼那日,电闪雷鸣。

也就在那一日,宇文玄苍发现苏锦翎对雷声的恐惧程度似是超出了寻常,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半个月后,煜王府忽然来了个和尚,身穿茶褐色僧袍,右眼以一条黑布斜斜的勒着,露出的左眼目光清亮,竟似孩童。

宇文玄苍从不信天信命,却不知怎么被这和尚说动。据说苏锦翎的命数与这雷声相系,恐非长命之人,若要解此恶劫,需以心头之血铸化成莲,并于冰玉寒洞中斋戒七七四十九日。而这心头之血亦非常人可供,需有华盖入命之人方可。而周遭华盖入命者只二人,一为宇文玄苍,一为宇文玄逸。可即便如此,亦只能保她三年不受雷声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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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那和尚玄妙高深善恶难辨,告以这样凶险的方式且又提到清宁王,及有可能是……

然而宇文玄苍却深信不疑:“不论怎样,总要试一试!”、

“那是心头之血,万一……”

“不过是一滴,只要能保得了她不再受雷声之苦……”

于是,在得知此救命良方的第二日黄昏便孤身前往岚曦寺。

他不知这其中四哥到底受了怎样的苦,只是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再见到时,他苍白透明得如同一个冰人,时不时的会咳出一口骇人的鲜血,惊得府中女眷哭叫连连,他却是惦着如何瞒过了她们前往玉秀山……

然而这一切都是苏锦翎所不知的吧,否则她不会如此毅然决然的将那白玉莲花托在掌心:“烦请七殿下将此物交还……煜王殿下,奴婢……愧不敢当!”、

她长睫低垂,如羽扇般在眼下勾画了两道阴影,遮住了的只需看上一眼便可清楚其心事的目光,于是此刻的神色极是平静,极是淡然。

“好……”

话虽如此,可他突然心中恼怒……好个“愧不敢当”!此刻突然后悔那日为什么要有所迟疑,只需银针刺入顶心,便无今日之患。

然而虽则恼怒,唇角却挑上一丝清淡的笑。

“只不过此物乃煜王所赠,是其一片诚意。既是诚意,还请锦翎姑娘亲自交还为好,亦可显示姑娘亦是以诚意相回。不过若是见了煜王,烦请姑娘问上一句……‘王爷心头的伤可是好了’?”

语毕,再不看她,袍摆翻飞,疾步而去。

那个“伤”字轻飘飘的落在心上,震得她眼睫微颤。

抬眸间,宇文玄铮已是不见踪影。

伤?

他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她迷迷糊糊想着,突然笑了……他受伤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有那么多女人会去关心他,照顾他……

一股酸涩直涌上喉间,她捂住胸口拼力咽了下去,却有热辣冲向眼底。

她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

夜是如此寒凉,如此沉寂,似一脉冷凝的灌入心间,压住了翻滚的激流。

她看着中空缺了一条边的淡月……

亦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乘星月而来,清冷满身,温馨满怀……虽已隔了一个月,却恍如昨日……然而谁能想到有些事情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不,一切早已发生,还在悄然发展着,只是自己太傻了,被人欺骗,还浑然不觉的构筑幻想的梦寐,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因为好玩?因为她傻?打开始就在骗,直到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点分不清他到底说了多少句谎言。

她一句一句的翻找着,每一句都似假,每一句又都似真。

其时,她也曾有过怀疑,有过不安,而最后竟不知不觉不由自主毫不迟疑的相信了他,还是如此坚定,以至于当今日真相砸来她才会如此震惊……

不,她已经找不到任何感觉了,她只记得朦朦胧胧的离了那雪色的人影,一路问着自己……宣昌……宇文玄苍……宣昌……煜王……真的是一个人吗?怎么会是一个人……

她可真笨,宣昌……玄苍……多么明显,其实他在一开始就已明了自己的身份,是她蠢啊,根本就没有将这两个相近的发音联系在一起。

然而就算这个忽略是个小失误,难道她就没有别的怀疑?比如他是如何做到的同煜王形影不离?去参加端午的赛龙舟……去岚曦寺……还有婚礼那日,神智被雷声震得支离破碎中明明看到他穿着大红的喜服出现在眼前……她竟以为那是梦,竟是没有丝毫的怀疑……

如今想来,那漆木盒右下角米粒大小的记号分明就是个“苍”字,她怎么没有早早认出来?不,即便当时认出了怕也会以为是煜王赏给宣昌的宝贝……

看看她还忽略了什么……他与生俱来的华贵风仪……还有王爷已是开衙建府,他的伴读怎么可以如此自由的出入皇城?他果真亦是可以如他所说般“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的来找到她,因为,他是王爷啊!

这一切的一切此刻无比清晰敲击着她震颤的神经。

是无意的忽略还是刻意的屏蔽?她已分不清,她只知道是她一厢情愿的栽入这个陷阱,是她的愚蠢害得自己到今天这种地步,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使得她倾心以对,又怪得了谁?而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视中是不是也曾在心里暗笑她是笨蛋?是的,他总是这样说她,而她也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手心剧痛,是那白玉莲花的花瓣刺入掌心。

手一扬,那个系着银链的小小莲花就要脱手而出……却是两道微亮的银光一闪,又渐渐无力垂下,于手边轻轻摇晃……

——————————————————————

“她……怎样?”

清冷的夜光中,宇文玄苍半躺在床上,微闭着眼,隔了半掩的淡青色帘帐问向隐在暗处的人。

宇文玄朗半晌不语。

他已来了好久,自离了玉秀山就由密道进入煜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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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苍早已换了药,借要安寝打发了所有的人。宇文玄朗知道这是在等他……不,应该说是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她的消息,虽然那消息他早已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

而正因如此,他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人隔着帘幔相峙许久,还是帘内那人终忍不住开了口。

他们不只一次深夜相会,密谋,谈的都是朝廷风云,议的都是宏图伟业,防的都是人心诡谲……从何时起,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大费周折?煜王……当真是不一样了。然而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怎的就这般难以出口?

“你去岚曦寺,一走便是四十九日,清宁王可是声名大振,皇上亦是更看重他几分。而今你虽是回来,又借病告假月余,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昨天见了洪御史,他向我打听你病体如何……”

都察院洪长琢左都御史行监察、弹劾百官之事,一直以来,于煜王府与清宁王府间摇摆不定。

帘内人轻笑:“她怎样?”

他语塞,良久:“咱们这边已是人心浮动,这些日踏足尚源宫的不只洪长琢一人。四哥,你到底……”

他没有说下去,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大好良机倒便宜了对手,心思仍全绕在那个女人身上,还差点搭上了性命,无论身体的恢复还是最近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的消逝都需要时间,却是得来这样的结果,这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沉默。

他知道,四哥是会明白他的意思的。宇文玄苍总是能洞察他人的心思,这点令人轻松又令人恐惧。

帘内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断续的轻咳,敲破这凄清寒夜的静寂。

许久……

“只有她没事,我才能放心做我的事……”

无风,淡青的帘幔却微微摇动,搅动一室夜光清冷如水。

——————————————————————

景元三十年的夏季雨水稀少,雪却来得及早。刚刚进了冬月,就已连下了三场。青衣太监换着班的清扫甬路也赶不及,四围都笼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庄重肃穆,恍若天上云城。

苏锦翎领着毛团于僻静处散步,耳边仍时不时的传来小宫女和小太监打雪仗的嬉笑声。

不能不说,皇宫并没有她曾经想象中的那般森严,只要不去招惹那几个喜怒无常的主子……

刚刚她从和明园那边过来,只听得雪幕深深处传来清晰的“噼啪”声,夹杂着压抑的哭泣。

只是好奇,便捡那一行脚印而去。

一袭大红轧边火狐狸毛出风的披麾分外耀眼的立在一株覆雪的罗汉松下,因是连帽的披风,看不清模样,而那通体的气派即便隔了纷纷扬扬的雪亦是十分张扬的扫到她面前。

那女子身边有两名着灰鼠毛披风的宫女陪侍,且看宫女装束便知此人身份高贵。

只是她虽在宫里待了段时日,且每日来雪阳宫请安的各宫妃嫔亦见了不少,却只对宫里的风云人物印象颇深,至于其他人……

其时,那三人面前亦站着另一名穿灰鼠毛披风的宫婢,正扬着手冲着对面一下一下的挥舞,那节奏恰合了“噼啪”之声。

而积雪堆叠处,她只看到一角墨蓝色折枝花裙裾伴着风吹时隐时现。

依那料子及花样,那人应该也是有身份之人,只不过地位不会太高。

“噼啪”声渐弱渐缓。

终有人开口,声音出自大红披麾之人:“巧月,你下去。贱人,还不自己动手?”

迟疑片刻,击打声又起,而哭泣亦愈发剧烈起来。

苏锦翎自知在宫里见义勇为是要不得的,况且尚不知根由,反而画蛇添足。上次欣然宫的小太监替偷运宫中珍宝外出的小宫女说话,结果被反咬一口,杖责致死,这和现代救助一个被车撞倒的老者却被反诬肇事者有何区别?有时她不免慨叹段姑姑的“多想一步,少行一步”实乃处世宝典,明哲保身固不可取,可是连身都保不了又何谈帮助别人?只可惜她今天又直到事出方才想起。

于是准备悄然而退,可是一脚踩进积雪,虽无惊叫,也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那着大红轧边火狐狸毛出风披麾的主人旋即往这边看来……

虽只是露出半张脸,虽有缤纷落雪掩映,亦难挡其姣丽光辉。

那是张极为艳丽的脸,在火红皮毛的柔密衬托下更见卓绝。只是过分的高傲抵消了女子应有的温婉,微抬的下颌又让她多了几分尖刻凌厉,使得她很像一把装饰华丽随时可能出鞘置人于死地的匕首。

这种锋芒毕露的华贵,这种目空一切的气势,她只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见到过。虽只一次,但印象深刻,如此便不难理解今日和明园为何会上演这一幕。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吉祥……”

太子妃微皱了眉头,似是对这突然冒出来个小宫女的情况很是不解。

旁边的宫婢附在她耳边轻语一句,她方蛾眉舒展,带着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唇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

苏锦翎只担心太子妃认为自己偷窥实属无礼况又打扰了好戏会令其降罪于她,怎奈太子妃看戏也看得累了,笼了袖中的剔丝珐琅手炉沿着原路向这边走来。

火红狐狸毛披麾的毛边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自雪地上开过,只余清幽的白檀之香于飞雪中飘渺。

伴着一声压抑的尖叫,罗汉松下忽然传来裂帛之声,那个行掌嘴之刑的宫婢拎着墨蓝色折枝花罗裙及银紫色的小袄走了过来,然后像是丢抹布般的扔在雪堆上。

苏锦翎直待她们走得不见踪影,方拾了雪地上的乱衣,急匆匆的往树下赶去。

一个只着细白绸中衣的女子匍匐在地,头发凌乱,低声哭泣,簌簌发抖。

苏锦翎将衣物披在她身上。

她似有所感,缓缓抬起头。

粘雪的发丝下难辨其容颜是否秀丽,只能看到她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红胀如桃。

她含泪的目光移至重新裹在身上的银紫绣花袄,忽然一把扯下,用力一掷。

苏锦翎一惊,当即意识到她可能是嫌那破碎的袄子带着她不愿面对的屈辱,于是立刻扯下自己的雪絮连烟锦的披风围在她身上。

她泪水盈盈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站起身,踉跄的向着园子纵深处而去。

苏锦翎迟疑片刻,仍是没有跟上去。或许她需要静一静,或许她更需要但凡知道这一切的人都尽快的忘记方才的一幕。

有时,殷切和关心给人带来的并不都是快乐和安慰。

毛团对着那丢在雪地上的小袄龇牙咧嘴的进攻,自从上次那一场几近吐血的狂吼后,它便再不肯吠叫了。

苏锦翎唤住它,沿着小径往外走去,不忘回头看向那女子的消失之处。

听说最近太子和太子妃又生嫌隙,而这嫌隙的根由是太子宠幸了一个司设司的女史。

花无百日红,太子妃重获宠爱果真不超过百日。太子如游戏花丛的蝴蝶,从不肯在哪朵花上多做停歇。紫祥宫女子众多,繁花似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蝴蝶飞来飞去巴望着他能偶尔回眸一顾。

。。虽短,可太子若是宠爱哪个姬妾,定是有求必应,只差不去摘天上的月亮了。女子多是被此迷惑,倾心于他,而之后他便飞走了,再见便是冷漠淡然,竟好似从未与这朵花相遇过。

那个被打的女子应是正当宠吧,否则太子妃怎会动怒?可是即便如此,太子亦护不了她,以致她遭此羞辱。

也是,花开不多时,花落花又开。

冷笑,想他做什么?自己与他……已是再无瓜葛。如此,不仅是实践了自己的决心,怕也是他所想要的吧……

一路上,有玩耍的小宫女小太监邀她一起打雪仗,她都笑着拒绝了。她不知自己怎么会得了这么些人的喜欢,可能是因了小明子和小番子的缘故,结果不管是年纪比她小的还是比她大的都开始称呼她“锦翎姐姐”、而且经了那场可笑的欺骗,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不,是苍老了许多。

神思游移之际,已是来到一片偏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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