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之后,马车终于停在了云梦里一处富饶的县城内。此时正是八月上旬,数日来的暑气也消下去不少。君无忧和她都换上了男装,穿梭在大街小巷间。
“为什么挂着这么多五颜六色的灯?”荆盈盈一脸的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投身于人潮熙攘的街巷中,不免有些眼花缭乱。
君无忧不甚在意:“大约是快到中秋了,估计还会有庙会,到时候人还会更多呢。”
荆盈盈听了却更加不解:“庙会是什么?”
这次轮到君无忧吃惊了,她回头看见荆盈盈一脸懵懂不由得笑出声:“大小姐,你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易娘和寄妍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看着时而吵闹时而亲热的两个人,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我家小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结交朋友呢。”
寄妍有些好奇二人在荆家的生活:“我们少主从小就跟在庄主身后和各种人打交道,但同辈的女孩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也是头一回。
易娘只是摇头,说:“荆家甚严,难得有机会接触外人。”
晚间,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客栈的坐落在一条小巷之中,还有一个小小的院落,这里的老板娘是君无忧娘亲的旧识,住在这里,比起外面的酒楼,要方便也安全得多。除了寄妍,跟随君无忧从山庄中叛逃而出的还有道尽和徵涯。二人都是君无忧父亲的亲信,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侍奉。道尽是个闷葫芦,平日里惜字如金,办事却很牢靠。徵涯则不同,随时随地都能唱一出单口相声,今年二十有三,长得却极其乖巧可爱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因着是个小个子,君无忧便常常拉他一道去坑蒙拐骗。此刻道尽和徵涯两人正在客栈一楼喝着茶,大眼瞪小眼。
“谢谢兰姐,”君无忧端着老板娘送来的点心去了荆盈盈的房里。
荆盈盈不太喜欢甜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擦了擦嘴才问:“无忧,接下来你有什么线索没?”
“听到一点口风,”君无忧一点都不着急,“我爹说,凡事都要讲求缘分,这个珠子更是急不得,我们明日再出门转转,时候到了,就能碰上。”说完,她又拈了块点心,抬头却瞄到荆盈盈脸色不太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荆盈盈有些头晕,伸手扶住桌面,片刻后,才缓过劲来:“没事,大概是有些累了。”
荆盈盈自小习医,头晕是常有的事,师父说是有些气血亏损,大约是娘胎里落下的毛病,后来调理了一阵子,症状就轻了不少,这次她也没搁在心上,只当是连日的奔波加上水土不服而已。
接下来几天,君无忧有事没事就在街上乱窜,珠子没找着,倒是听见了不少的趣闻和家常。什么东边大街上的小姐和小厮私通被人发现了,把自家老爹气出了毛病;西边巷子里,李大婶家的儿媳妇勤快能干嘴又甜,可惜进门三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哦,对了,近些天来最轰动的还是南大街那边,当地的富豪朱老板正妻过世了,听说他妻子还是个什么前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也算得上是个大家闺秀了,娶亲那天,周围十里八村都赶来看热闹,排场之大,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一个六岁的闺女,那叫一个可怜。结果啊,发丧的第二日就有人看见朱老板从朱府侧门扶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进了门,真是造孽哟!
荆盈盈听她一脸唏嘘地讲完,板起脸来:“堂堂华鉴山庄的少庄主,对别人的家长里短怎么这么感兴趣?”
“不是没事么?就打听打听,”君无忧丝毫不顾及脸面,没骨头地斜倚在床榻上,“再说,就丁大个县城,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件事,想不知道都难。哎,盈盈,今晚上庙会,你跟我出去玩呗?”
荆盈盈瞥她一眼,把手中的书搁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这书还是她从兰姐那里借来的,记着各地的民俗风情。她第一次读这种杂记,觉得十分有趣,对庙会也有了一些了解:“就知道玩,多大的人了。”真要算起来,君无忧大她两三岁呢。
“盈盈,”君无忧又拽着她撒起娇来,“好不好嘛?难得赶上一回,就当涨涨见识啰!”
荆盈盈拗不过她只好答应晚上一起出门。
乌莲城颇有云梦的水乡的风韵,处处流淌着青溪与小河。夜晚的乌莲城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河面上浮着朵朵河灯,就好似交错于夜幕下的潋滟星河。旁边的大街上悬着一盏盏花灯,与白日不同的色彩点燃起来,在屋檐之间交相辉映。
君无忧拉着她从熙攘的人流中挤过去:“盈盈,你看这个糖人,好可爱,你要不要?”
“盈盈,盈盈,你看这个,皮影戏!”
“还有这个…”
四周都是热闹的气氛,也是,入秋了,想必今年又是一个丰收。
君无忧一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半晌之后,在河边看见了她,正盯着河灯出神:“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不喜欢甜的,还不爱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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