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锦缎附着在君无忧修长挺拔的身躯上,裙摆之上还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烛火底下流光溢彩。君无忧微微低下头来,白皙的脖颈上还散着几缕长发,发丝间缠绕着琉璃色的耳坠,楚朝棠轻轻将金钗放上她的发间。
随后,她微微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荆盈盈,朱钗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荆盈盈全部的目光,于是一头撞进了君无忧风采尽显微露娇羞的眼眸中。
荆盈盈惊讶地捂住嘴,有些看呆了,此刻的她还不曾知道,眼前这一幕将伴随她的一生,成为她永不能忘却的美好回忆。
楚朝棠看向两个神态各异的孩子,满意地笑起来:“我这手艺,看来还是不错的。”她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能亲手为自己的女儿穿上嫁衣,没能为她画出此生最美的妆容,而与陶鑫容貌有着七分相似的君无忧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弥补着这份遗憾。
荆盈盈点点头,眼中尽是赞赏羡艳之意,她望向摆在一旁的铜镜中的自己,不满意地叹轻叹一口气,她的身体过于纤细瘦弱,比起君无忧来低了不只一个头,根本撑不起如此华丽的宫装。
楚朝棠看着她小女儿般的动作,不由得捂嘴偷笑,她一直觉得这孩子平日里过于乖顺老成,没想到也能如此可爱的一面:“来盈盈,祖母保管把你打扮得比阿燕还漂亮。”
荆盈盈红了红脸,在君无忧过于赤裸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一步步挪过去:“祖母就不要打趣我了…”
君无忧笑着推了推荆盈盈的肩:“快去吧,我都等不及要看看你这个大美人了。”
“哼唧,”荆盈盈恨恨地跺脚,随后跟着楚朝棠去了里间更衣。
一件淡粉色的齐腰大袖正平平整整地挂在平日里盛放衣物的木架上,不同于君无忧的身上那件高贵华美的绰约之姿,这一件看起来稍显素净。
楚朝棠招手示意她再近前两步:“到这里来。”
荆盈盈点点头走近两步,楚朝棠先让她将身上的素衣罗裙褪下,露出白色的里衣和里裤。
随后楚朝棠从木架上取下一件件的衣物,亲手为她穿戴整齐,荆盈盈这才看清楚衣物上有着不明显的暗纹,宽大的裙摆与衣袂上都缀着银线,层层叠叠的厚重裙摆,自然服帖的垂落下来,看起来清新淡雅倒是十分适合她。
“果然不错,”楚朝棠拉住她的手往外间走去,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我和阿燕她舅母挑衣料子的时候,她说看着太素,我却觉得相比起锦缎来,丝绸更能衬托你出尘的气质。”
荆盈盈有些羞赧的低下头:“祖母赞缪了。”
“盈盈,”君无忧的眼睛里尽是惊喜之意,“这宫服太适合你了。”说着,君无忧拉住她的手将人带至等身高的铜镜前,让她好好瞧瞧自己。
“唔…”,荆盈盈这才又抬眼打量镜中的自己,解开的长发铺散在身后,一如楚朝棠所言,这衣裳穿在别人身上或许会稍显单薄,但在她的映衬之下,淡粉色的官服竟显得她风度娴雅,明艳不可方物。
随后,楚朝棠又亲手为她绾出一个垂挂髻,将御赐的白玉簪轻插在她的发间。
“对了,”楚朝棠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盈盈,你今年几何?”
君无忧抢着道替她答应:“正月里就十八了。”
“是吗?”楚朝棠笑着看向两人,“那可曾有字。”
“还未曾取字。”荆盈盈的眼里有着少许的失落,字是要长辈在及笄礼上赐给女子的,可她连像样的及笄礼都不曾有过。
楚朝棠见她神色有异,也不再往下追问,只是说:“祖母替你取一个可好?”
君无忧愕然,但随后也反应过来,祖母怕是觉察到了什么,以荆盈盈现在的身份,在宫中行走定然不方便,可取字只能由近亲或长辈来取:“祖母,这不太好吧。”
“还得看盈盈的想法,”楚朝棠仿佛下定了决心,既然君无忧将人作为义妹的身份带回家来,她这个当家的老夫人也要表态不是,免得进宫去受了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的气,还叫人以为安国公府没人替她撑腰,“盈盈,你觉得如何?”
“无功不受禄,盈盈自认为没有为宁国公府做过什么,如何担当得起?”荆盈盈轻轻摇头,她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是想要她有个靠山可依,出门在外不会被人欺负。她虽然心中感动,但还是恪守礼数,不愿意再给楚朝棠添麻烦,。
“你这孩子,怎么老说些客套话,”楚朝棠的口气已略带责备,她之前总觉得荆盈盈的性子太过孤高又爱严恪自己,不像个青春年华的姑娘家,但这一番下来她大约也能猜到是荆盈盈之前在家中不甚得宠了的缘由所致了。
“你是阿燕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陶家的贵客,要不是你,阿燕哪会乖乖回家来看我,指不定人又去北大漠疯去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可不许再推辞了。一个义女的名头我们安国公府还是给的起,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