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腾地瞪大眼睛,顾不得什么,慌里慌张胡乱将那纸塞进裤兜,撒腿追下去。
雨非常大,情况将赵琦给淋湿了。
她没停下,一个劲儿狂奔出了货车站。
“停下!”白毅追了上来。
赵琦没理他,继续往前跑。
白毅一个箭步冲前,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扯着她躲进一旁的屋檐下。
旧屋的屋檐顶多半米宽,但足够避开外头的滂沱大雨。
赵琦气呼呼甩开他的手,转身要往前。
“安分点儿!”白毅健硕身板一挡,将她拦在后方,粗声:“你不要命了!这雨这么大,淋了会生病的!”
赵琦心里也有气,沉声:“我去其他地方躲,别碍着你的眼!让开!”
她要往左,他拦下。
她作势要往右,他挡住。
赵琦生气了,大喝:“你滚开!”
白毅眸光躲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开双臂,将她圈在屋檐下。
他的胳膊长,立刻将狭小的空间圈住,将她密密实实笼罩在身前。
赵琦逃不开也避不了,怒气冲冲瞪了瞪他,扭过身去。
白毅的背被打湿了,可他岿然笔直站着,一步也没挪动。
眼前的少女纤瘦娇小,雪白的后颈细得只有他三根手指宽。她长得像赵叔叔,又高又瘦,走近些才确切知道,她实在瘦得很,腰还不及他身板的一半。
刚才......他是不是太大声了?
即便是姚胖子那大家伙,每次被他吼都是吓得簌簌发抖,更何况这般纤瘦娇弱的小女生!
更糟糕的是,他说的话过分得要命。
思及此,他暗自后悔死了!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哗啦啦的雨水声。
大雨来得急,下得急,很快雨势减弱下来,只剩滴答滴答的雨声。
赵琦听得真切,语气冷冷道:“雨小了,你让开,我要回老宅了。”
语罢,她作势要挪步——谁知刚一动,便碰到了他健壮的手臂。
清凉的硬实触感,吓得她连忙缩回去,俏脸不自觉红了。
白毅仍张着臂膀,低声:“还有雨,不许走。”
赵琦微微有些尴尬,侧过身的那一瞬间,瞧见他大半的背都在屋檐外,上身的尼龙衫早已湿透,皱眉道:“你——别拦着我,站去那边。”
他一动不动,魁梧的身板像一座巍巍大山。
赵琦急了,解释:“外头的雨小了,屋檐垂下的雨水仍很大。你快站进来,快啊!”
“我一个糙汉子,淋点儿雨不算什么。”白毅低声:“你不能淋湿,会生病的。”
赵琦心里微暖的,刚才的气很快消散大半。
“等雨停了,我再走。你站进来吧,别再淋了。”
白毅听到承诺,总算放下臂膀,侧开退站进去,站在她的身旁。
他垂下眼眸,好半晌后支吾低声:“刚才......我一时冲动,说的话很过分......抱歉。”
赵琦惊讶挑眉,转而轻笑出声。
据她所知,白毅是一个很硬性的刚毅男子,说一是一,说一不二,像这样的悔过道歉,估摸是第一次,不然也不会说得这样磕磕碰碰。
她摇头:“没事,你也有说得对的地方。”
货运站车多人杂,确实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常来晃悠。
两人之间仍有很多很多的误会没解释清楚,她一味儿着急要解决,可他却总避开自己,不搞砸弄巧成拙才怪。
白毅听到她这么说,心不知不觉抽痛了一下。
赵琦又问:“刚才那张电报你看了吗?”
白毅摇头,伸手进裤兜掏出已经皱成一团的纸。早些时候看到她淋雨,他一下子吓坏了,哪里顾得上看什么纸条。
他小心翼翼抚平皱褶。
赵琦低声解释:“这是我爸爸发来的电报,给你的。”
济城离这边千里迢迢,写信回去至少得二十天甚至一个月,打电报或打电话又都太贵。
家里装不起电话,幸好爸爸的钢铁厂总办公室有电话,偶尔能拨通联系上,不过话一般不能多说,因为电话旁经常等了长长好几排人。
前些日子她打通一回,简单解释她搬出姑姑家的事,还让爸爸给她寄多一些生活费来。
爸爸一听亲妹妹苛待赵琦,不仅吞了生活费,外甥还偷起了女儿身边的钱,向来正直诚信的他气得不行。他承诺立刻去给她汇钱,让她等着。
当时旁边有人在催,她没法多说,只能匆匆挂断。
后来她又去了几趟邮局打电话,可惜都打不通。
直到几天前终于接通,等爸爸匆匆来接听时,她赶忙跟他讲了白毅的事情。
之前姑姑拦着她不让讲,说什么白毅已经成了地痞流氓,说出去只会伤了爸爸的心,不许她在爸爸面前提及。
后来姑姑特意跑来货运站,当众侮辱白毅大骂特骂,不许他跟自己家攀关系,甚至还说赵爸爸对他十分失望,警告他不许靠近赵琦之类的话。
其实爸爸对这些一概不知情,必须得先跟白毅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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