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落花同莫筱雨、岳之秋两人发了脾气,便真的再也没看到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翻窗而入,她们也因着明府事毕,日子难得过得闲适松散。
莫筱雨倒是不能同她们一般,家中还有小儿要照顾,既然得了空闲自然是要回去的,更何况叶澄宝的生辰将近,她要快些赶回去陪他。
这日莫筱雨正收拾行囊,岳之秋突然走上前来,飞速地往包袱里塞了什么东西,随即嘟着嘴将头转向一边,不让莫筱雨看到她泛红的脸:“昨日在集市上看到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他半个姨,既然是生辰,多少还是要表示表示。”
莫筱雨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想表示,跟我回去岂不更好?”
“都说了只是表示,又没真的想认识。”岳之秋语气恼怒,抱臂将身子一转,干脆背对着莫筱雨而立。
莫筱雨打好包袱,同两人打了招呼便出门直奔后巷的马棚,牵着马缓步走出了热闹的街道,刚刚远离喧闹她便利落地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她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家中,只得将马驾得飞快,期盼着快些归家。
可正当莫筱雨牵着马在山林里赶路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莫筱雨面前,莫筱雨正欲拔剑,那人忽然焦急地开口:“等等!等等!我是溯流,咱们见过的,莫姑娘莫要冲动啊!”
莫筱雨定睛一看,果然是那日带她去见卓庸的少年,便松了一口气,收剑回鞘:“什么事?”
溯流俯身拱手行礼,恭敬地道:“公子在泯州多方查探始终寻不到忘忧的痕迹,我们准备启程去辛迦一探究竟,小公子特命我来报信。”
莫筱雨听完一脸茫然,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只得僵硬地转移话头:“你家小公子也随行?”
溯流摇了摇头:“小公子年岁太小,此行路上艰险,公子定不会让他随同。”
“嗯,你们路上小心,我先走了。”莫筱雨点点头,牵着马径直与溯流擦肩而过。
溯流见她如此漠然,有一瞬的怔愣,转身叫住了她:“莫筱雨!你不明白吗,连小公子都看出来了,公子他……很在乎你。”
莫筱雨的脚步不着痕迹地一顿,随即加快了脚步,满脑都是要快些逃离这个地方,当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沈家门前,小宝正紧紧地环抱着她的腿,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莫筱雨赶忙应了他的期盼,弯腰将他抱起,走进了门:“娘亲不在,小宝有没有乖乖听沈姨的话啊?”
叶澄宝拼命地点了点头,邀功一般地将脸颊凑近莫筱雨的唇角:“沈姨说我可乖啦,回来要跟娘亲讨奖励,宝儿不要奖励,要亲亲!”
莫筱雨闻此笑得眉眼皆弯,很是喜悦,便将唇贴上了小宝的脸颊,很是宠溺地亲了一口,嘴唇刚离开澄宝的皮肤,他突然伸手环住了莫筱雨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莫筱雨的脸上。
莫筱雨心中一阵欣喜,忍不住捏了捏小宝肉嘟嘟的小脸,看着他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沈氏从屋中走出来,看到她时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便摆出了一副不满的样子,如同没有看见她一般,径直朝菜地走去。
叶澄宝见此抿了抿嘴,凑到莫筱雨耳边,伸出小手做了一个小筒状,悄声说道:“娘亲那天不辞而别,沈姨生了好几天气,在家里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说娘亲坏话。”
莫筱雨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宝不生气吗?”
叶澄宝没有犹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宝没有生气,但是娘亲突然不见了,小宝很着急很难过,想让娘亲带着小宝一起走。”
“娘亲也想让你一直陪在身边,但是娘亲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了,小宝待在娘亲身边不安全。”莫筱雨揉了揉他的脑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将小宝放回了地上,领着他的小手走进了屋内。
屋中无人,莫筱雨卸下包袱,将岳之秋买给小宝的礼物拿了出来藏在了背后,神情神秘:“小宝记不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啊?”
叶澄宝一听,难掩眼中的兴奋,大声答道:“明日是小宝的生辰!”
莫筱雨蹲下身,仰头看着叶澄宝满含期待的眼睛,背在身后的手一瞬便摊开在澄宝面前,手心上横着的是一把打磨光滑的木剑,剑鞘上整齐地刻着:花上君。
叶澄宝眼中的兴奋和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从莫筱雨手中拿过那柄木剑,抱在手里爱不释手,不停地把玩,挥着木剑在屋子中乱跑。
莫筱雨看着出鞘的木剑,剑尖偶尔一闪而过的寒光和映着叶澄宝侧脸的剑身,她知道这把木剑绝不仅仅是岳之秋在街上随意买到的,那剑的名字……“花上君”,如此雅致的名字,绝不会是普通的木剑,看来岳之秋还是下了一番功夫挑礼物。
莫筱雨将围着桌子奔跑的叶澄宝一把抓住,有些严肃地批评道:“剑是兵器不是玩具,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伤了自己和他人,剑要握在手里保护重要的人,所以不能随意出鞘,也不能漠然处世。”
叶澄宝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莫筱雨严厉的眼神有些害怕,乖乖地将木剑收回了鞘中:“澄宝明白了,以后不会随便玩的。”
莫筱雨叹了口气,转而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叶澄宝额上的热汗,将怀中的平安符掏了出来:“刚刚那是娘亲的妹妹送澄宝的礼物,这才是娘亲的,希望它能保你一生平安。”
说罢,莫筱雨将平安符仔细地系到了叶澄宝的腰上,看着澄宝因刚刚的追跑微红的小脸,心中叹道:刚刚说的那番话对于小宝来说终究难懂,但作为母亲,这便是我唯一能够交给他的道理,虽然说得有些早,但依旧希望他能铭记、谨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