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色的软纱衣微微透出些白嫩的肌肤,齐胸襦裙恰好系在锁骨以下,露出少女白皙的脖颈和莹白的锁骨,两缕青丝垂在胸前,清婉动人。
灵均就这么直勾勾地盯了她半刻。
她就穿这个去见她的叶哥哥?
果然那飞鸽传书所说的时机已到,是要让他带她远走高飞。
怀安城不比燕京,没有楚王府的众多暗卫,也没有那么多皇城中的眼线,的确是个私奔的好地方。
灵均的凤眼睨着她,过了半晌,终于嗓音低沉地开口,“今天心情不错?”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双杏眼澄澈如水。
“何止是不错,今天心情爽快!”
他还站在这儿呢,她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当他这个未婚夫婿是个摆设?
灵均起身不再靠着柱子,向前走了两步到她跟前。
她才刚到他胸膛的高度,抬眼便是一块玄色的铁板横在她面前。
想走,他可偏不让。
“要出门?”
少女肚子饿的咕咕叫,寄出密信以后,她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如今得了好消息,自然要去填饱肚子。
只是师父大人今日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拦着她不让走。
她的鳝丝面还等着她呢?
怀安城东的鳝丝面,每日限量供应一百份,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既然如此,便拉上师父一块去好了。
安歌一只手挽起灵均的胳膊,一面拉着他往外走。
这是个什么操作?
他有些懵,却被她拉着出了驿馆。
小姑娘拉着他,嘴巴里念念叨叨,“来不及了!城东的鳝丝面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她这身打扮就是为了去街上吃面?
不是为了去见情郎?
他满腹狐疑地跟着她来到鳝丝面馆。
当初她清晨带他到户食巷吃馄饨便罢了,也算清静,面馆里熙熙攘攘,全都是人。
安歌嘴里抱怨道,“都怪师父你耽搁了,也不知咱们还有没有的吃。”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空下来的小桌,面馆的小二前来伺候。
他面色犯难,“二位客官,可真不好意思,本店每日限量供应一百份鳝丝面,今日只剩最后一份了。”
小姑娘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可怜巴巴的,生怕这碗鳝丝面被他抢了去。
灵均无奈,他本来就没想吃什么鳝丝面。
“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听了这话,她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似的,对小二道,“那就来一碗。”
他望着她一脸欢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前几日,你给叶知行写信了?”
这话问得她一愣,没想到他的消息来得这么快。
“对啊。”
她一面回答,一面从桌上的筷子筒拿出两双筷子,一双摆在灵均面前,一双自己握在手上。
“我娘自小教我,好东西呢,要大家一起分享。所以这碗面,咱们一起吃。”
她回答的这么干脆,看来丝毫都没打算瞒着他。
这顿饭,大抵也是最后一顿吧。
思及此处,他的心忽地有些凉,淡淡道,“我没兴趣。”
安歌嘟了嘟嘴,不知道他今日为何心情如此不好。
不过怀安城的鳝丝面远近闻名,一会儿面条上来了,让师父大人看看什么叫,真香!
小二端来一碗鳝丝面,红油飘在面上,鳝丝切的细细的,还冒着热气,浓郁的香辣味儿扑面而来。
他面前穿着丁香色襦裙的少女,见到这样一碗辣油鳝丝面,眼睛亮晶晶的,仿若见到了稀世珍宝。
她将面条和鳝丝夹到汤匙中,伸过来,在他鼻子底下晃了一圈。
“怎么样?香不香?”
问完以后,美滋滋地将汤匙塞到嘴巴里,自个儿吃下去,旋即竖起大拇指,做了个美味的手势。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她分明是在逗他。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歌见他生气,又夹了一汤匙的面条,喂到他的嘴边,
“好了,这一口面条真的孝敬师父。”
她当真是在喂他吃面?
自从英妃死后,还从没有人喂他吃过东西。
她方才说的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她是否也曾这般喂过别人?
灵均转而又想起那封写给叶知行的密信来,心中带着些气,一口把汤匙里的面条和鳝丝吃了个干净。
怀安城的鳝丝面香气四溢,是因为这鳝丝是单炒的浇头。
将鳝丝和小米椒,朝天椒等四种辣椒炒在一起,入口时候,鲜香爽滑,舌尖却在颤抖。
纵然他是冷面阎王,一大口吃进去,也辣红了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安歌噗嗤一声得意地笑了,恶作剧得逞,心中痛快得很。
刚才那口鳝丝面,她吃着也辣,但为了骗他吃上一口,她生生一口吞了下去,让辣椒停留的短暂一些。
谁让他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她才刚刚帮他收拾了唐彬,他倒还来气了。
她简直是无法无天,谋害亲夫!
没待他发作,小晟忽地找到面馆来。
“王爷,燕京密信。”
灵均侧耳,小晟对他低语了几句,道出昨日燕京朝堂腥风血雨。
那弹劾唐闰山私卖军粮的折子,是叶知行前日递上去的。
也就是说,她那封密信,是为了他。
灵均听完,愣了半刻,方才吃下去的火气,转而化为他唇角的一抹笑意。
小丫头算盘打的挺精啊。
他摆摆手,吩咐小晟退下,转过头来望着她,漆黑的眸色温柔如水。
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鳝丝面,被他这么一看,一口辣油呛在喉咙管里。
“咳——咳——”
这男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刚才还板着脸,现在又这么温柔......害她面都吃不好了。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说的明明是男人。
灵均递过来一杯水,笑道,“慢慢吃,不急。”
安歌喝了一口水,才将喉咙管里的面条冲下去。
对面的他,单手支颐看着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封给叶知行的密信,是对付唐彬用的?”
少女抬眸,有些不解,不然呢?
“师父以为,这密信是用来干嘛的?”
偶然被捉住心事,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目光瞥向别处,淡淡道,“没...什么。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