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桐寻到苍梧拿出镜子一试,幽臻倒是没有骗他,南王爷与王妃完完整整地从镜中走了出来,因为打斗还未结束,苍梧怕刀剑无眼误伤到父母,又劝他们回了镜中。
苍桐又急急转回去杀幽臻。
幽臻已死,剩下的众魔没了主心骨,如一盘散沙,很快便被仙界众仙打败。
苍梧寻到师父,再不掩饰情绪,难过地扑上去抱住他,“师父,我好难过。”
苍穹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徒弟如此难过的样子,心中只有心疼,也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乖,万事有师傅在。”
苍梧一向自立自强,除了刚带回家的时候有些弱小,后来一直都以一种强大无比的姿态生活着,他已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过她如此示弱了。“可是魔君欺负你了?”
苍穹之于苍梧一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她见了他只觉心中委屈无比,只想诉苦告状,“幽臻是杀了我父母凶手……”
“什么?!”苍穹大惊,两界原先不是一直未通吗?“幽臻?他是如何去往那界的?”
“天道带他去的,”苍梧难过道:“他还把我父母的魂魄拘在镜中带到了这边,已许多年过去了。”
苍穹再惊,“你师兄呢?可救出你父母了?”
苍梧掏出镜子,面色沉沉地看着镜子,心中五味陈杂,“师兄已然解决了所有事。”
苍穹放下心来,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们先回去。”
苍梧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准备离开。
二人祭出飞行法器,转瞬便出了这片战场。
……
幽臻已死,仙界太平喜乐,仙界众人无不是喜气洋洋,见面便是先笑为敬。
百废待兴,玄微在下界忙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被看不过去的天帝天后叫了回来,并赐了大婚。
大婚这日,苍梧的小院自清晨起便百鸟环绕,百花齐放,她走出房门之时,朱雀带领百鸟缭绕于她身周,百花仙子带领众花齐开。
玄微身穿大红喜袍,乘青龙而来,接过苍梧后,直奔北极宫而去。
往日白雪皑皑的北极宫如今一片红艳,积雪消融,万物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人拜过天地,在众仙笑闹中簇拥着送入洞房。
苍梧虽活了几百年,也一向自持镇定,但大姑娘上轿毕竟头一回,她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忐忑。
“玄微?”
“我在。”玄微在她刚出声时便将手递了过去,他亦有些紧张,只是面无表情惯了,并没有表现出来,“我要掀盖头了。”
玄微手持碧绿玉如意轻轻挑开盖头,便见苍梧亮晶晶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夫君?”
玄微嘴角勾起,缓缓笑了,“夫人。”
婚后二人过得如胶似漆,没有了情人间的羞赧,敞开心怀后也没了隔阂。
这日,伊惑带着伊弥前来拜访,“帝君,帝妃。”
“有事?”玄微并不与他客套,苍梧倒茶的功夫,他就直接问了来意。
伊惑浅色的眸子里尽是困惑,“我与……衍华仙君,总觉得有些隔阂。”
苍梧纳罕地看着他,将茶水放在他面前,“你与衍华可发生什么事了?”
“衍华对我忽冷忽热……”伊惑思索着措辞,满眼都是迷茫,“我难受。”
伊弥在一旁幽幽道:“父亲这是害了病了。”
“人小鬼大。”苍梧被他逗笑,“你知道些什么?”
“我父亲呀,恨不得一天去几趟,恨不得夜夜宿在那里……”伊弥唉唉叹气,摇晃着小脑袋满脸愁苦,“我与清茗可是看在眼里的。”
玄微屈指敲了敲桌面,对伊惑道:“难受便去寻他,与我们说有何用?”
话里直白又不客气。
伊惑迷茫地抬头看向玄微,“我寻了他,见了他会更难受。”
伊弥又是一阵摇头,“我爹没救了。”
苍梧点点他的小脑袋,“小小年纪,懂得不少。”
“帝妃……”伊惑目光转向苍梧。
那目光澄澈又迷蒙,好似满心都是疑惑。
苍梧轻咳一声,不太自在,“这事外人不好插手,你还需自己努力。”
伊惑叹口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伊弥迈着小短腿跟在后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道别,“帝君帝妃再见。”
苍梧朝他挥手:“再见。”
……
伊惑一路失魂落魄,回过神来竟又一次到了芦苇荡。
他看着澄澈的湖泊,看着飘荡的芦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一头白虎在奔跑嬉戏,又好似看到一只仙鹤优雅飞翔。
“你怎么又来了?”衍华的语气并不客气,“往日竟不知白虎仙君这么清闲。”
“衍华……”伊惑喊了一声,又停了下来。
衍华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他沉默许久,才犹豫着问:“我可不可以在你家住一阵子?”
衍华的心一瞬间提起又落下,这人近日总来寻他,说话也是无端的诱人。
可若是细看,他那双懵懂又空洞的眼神又只会令人伤神。
衍华苦笑,哪还有往日的半分潇洒风流,“你这又是何意?”
伊惑眨眨双眸,突然快速说了一句:“想亲近你。”
衍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伊惑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直直地盯着他,“想亲近你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衍华这一刻体会到的不真实感尤为强烈,就好像他还在做着经年旧梦,梦里他们都还是青春年少。
那个惯会撒娇使性的少年,如许多年前一样说着亲昵的话,目光中都是温柔。
而他也该如往常一样,回以同样的温柔。
想到这里他目露怀念地抬眼看去,那双剔透的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眸,却再次将他打入现实。
多么可笑,这个人没了情感,又怎么会有温柔?
他怎么就是不清醒!
“白虎仙君说笑了,”衍华冷冷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转身就走。
伊惑抬了抬手,又缓缓放下。
虽不解他为何突然生气,可心中却是充满了酸涩,甚至眼眶都觉得发酸。
伊弥叹口气,安慰地拉拉他爹的手,“别灰心,我看衍华叔叔已经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