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观星阁外,夜空盈盈如水,偶有流星划过,摇落一树银辉。
三殿下墨玉正与文始真人坐于亭台下,研究一珍珑棋局。
墨玉蹙着眉头低着脑袋凝视着棋局,久久未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真人,你确定这棋局有解?”沉思许久依旧未解,墨玉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有解!”文始真人慵懒地坐在一旁煮茶品香。
此时亭台外缓缓走来了一位仙子,白衣胜雪,身形纤弱,长发简单地垂于身后,一双眼睛盛满月光,不染半点尘埃。
只是她的面庞太过惨白了,唇瓣几乎不染血色,仿佛终日不见阳光所致。苍白的面庞让她周身都透露着一种羸弱感。
“请问?”那女子走上去微微屈膝行礼问道,“这里可是天界的观星阁?”
三殿下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继而毫无波澜地低下头,继续凝视起棋盘。
文始真人放了茶盏,起身回礼道:“此处正是观星阁,不知仙子有何请教?”
“小仙听闻六界之内唯独天界观星阁的星术推演最为精妙。故来此,希望有幸一睹天机星轨盘的真姿。”那仙子不慌不惧,低缓而淡然地道明了来意。
“这星轨盘暗藏六界玄机,我虽执掌观星阁,却也无权私自领人进入观星阁内查看。”文始真人抱歉地扣手一拜。
“那真是太遗憾了。”白衣仙子说罢眼神里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之感,脚下的裙摆缓缓移动,准备转身离开。
转身时,她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三殿下面前的棋局,微蹙眉头淡淡道:“将棋子放在这儿,便可盘活此处棋子。”她边说边顺手指了一下,手指白如玉瓷,纤细仿若无骨。
“仙子竟识得此珍珑棋局?”文始真人将白衣仙子的指点完全看在了眼里,他大惊之下暗暗钦佩起仙子对于棋局的奇巧构思,竟能以一子反杀全局,破解困局。
“当真行得通!”三殿下兀自按照仙子的指点试了试,立刻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小仙并不识得珍珑棋局,只是略懂星法推演之术。”那仙子表情波澜不惊。
能够一眼看破解棋局,足见她在星术法阵方面的造诣必定已经登峰造极。昔日南棠殿下尚需思虑片刻,才能将其破解。
而眼前这位女子,对星法的掌握仿佛比南棠殿下还要高出许多。文始真人称赞她太过谦虚了,而一旁的二殿下更是对其称赞不绝。
文始真人立刻唤来仙童添了一副茶具,二殿下亲自为她扶好了座椅,请她入座。
交谈之下才知:这位仙子刚满三千岁,名字唤作昙儿,她乃是花界的司命。
文始真人深感讶异,区区三千岁竟能够如此谙熟星法的幻化之理,实在令人感叹。
对此,昙儿只是笑笑。
三殿下问她现居何处。
她答曰,适才接了花神的召唤来了这九重天,目前居于从云殿内。
“可否常来?”三殿下倾慕她的才华,一反前态,满眼期待地询问。
“昙儿平生所好唯独这幻化无极的星图,自然愿意常来,只怕扰了文始真人清净。”昙儿缓缓道。
“遇仙子如遇知己,老夫欢迎还来不及呢!”真人笑道。
“这话应该我说啊!”三殿下爽朗地笑了起来。
自此后,昙儿闲时便常来观星阁走动,有时候三人论道,有时她与三殿下相对品茶,一坐就是个时辰。昙儿常常倚靠在座椅上,显得绵绵无力,似乎快要被铺开的白色法袍吞没了一样。
昙儿通常话很少,但当文始真人与三殿下讨论起星象变化时,她却又能侃侃而谈,而且所言述论精妙绝伦,虽与传统的星法推演法则反道而行,却另辟蹊径,独具匠心。
一连数日,墨玉如遇知己,对昙儿更是心生欢喜。文始真人看在眼里,便时常假推阁中事务繁多,留他们二人在一处交谈。
一日傍晚,墨玉带昙儿登上了观星阁的九尺高台,台上空旷,手可摘星;台下幽暗,命盘翻滚。
昙儿望着夜空,眼里坠入了点点繁星,她惊喜地笑了。眼前所见比往日稿纸上的星图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
“我自幼生长于幽暗的地下室中,从未见过这样的星空。”昙儿望着夜空,伸了伸手想要去触摸。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眨眼之间,眼前的美景便化为虚无了。
“你若喜欢,以后我便日日都带你来。”墨玉的心里如同突然绽放了一朵花儿,心房里满是暧昧的香气,他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找来摆到她的面前。
昙儿侧过头看着墨玉,嫣然一笑道:“殿下,你对昙儿真好。”
“你喜欢便好。”墨玉眼里满是宠溺。
“殿下为何如此沉迷于这陌陌星空?”昙儿缓缓问道。
墨玉望着夜空叹了口气:“我自幼便离开了母神,独自住在这看似繁华的天界,几千年来的每个深夜里,能够填补我内心的,都唯有这漫天繁星。”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向别人坦露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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