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云海翻腾。
回到天界后,墨玉一直待在庆云殿里,一连几日闭门不出。母神疏落留给他的禅杖,他放在了正殿的书桌上,再未碰过。
他幻想过无数次母子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到这一种,再见面便是永别。眼见着母亲在他怀里羽化,他却什么多做不了,心底的无力感浓浓的化不开,积聚在一起竟生出无限的仇恨来。
昙儿自从回了天界后日日都来,却从不得见。她的身体本就弱如游丝,加上近几日的辗转反侧,忧虑担心,如今已经更显得羸弱不堪了。
“桫杅君,殿下可好?”昙儿问罢便微微咳嗽了起来,她的肩头微微颤动,面色苍白,一袭素袍反衬的她看上去柔弱至极。
“昙儿仙子,殿下无碍,只是日日独自坐着……”三殿下身边的随侍桫杅君扣手答道。
“我今日能否……”昙儿缓缓抬起眼波,小声问道。
桫杅君知道昙儿的来意,便点了点头回了殿中禀报,不多时,他欣喜地走出来道:“今日殿下终于肯了!”他伸出手请昙儿进殿。
庆云殿的院子内错落地种满了各种乔木和灌木,与熊耳山上所生长的植被大抵相同。昙儿看着院内肆无忌惮生长的植物叹了口气,跟随桫杅君一路缓缓走进了正殿。
“三殿下…”昙儿屈膝行礼。
墨玉抬起头,连日的哀伤致使他满面憔悴,眼圈发红。他微微笑了一下,化不开的伤逝在他脸上晕染开来。
“抱歉,我……”墨玉还未说完便又低下了头,难掩痛苦之情。
昙儿摇摇头,抬步走过去,将他抱入了怀中道:“殿下的哀痛,昙儿感同身受,只盼殿下莫因此伤了身体。”
桫杅君带仙娥端了茶水进来,昙儿在一旁的茶座上坐下,并示意他们退下,然后亲手倒好了茶水,递过去。
“昨日,我大哥来过了。”墨玉眼神有些呆滞地将茶盏放在一旁,“说起来我与大哥倒是同病相怜,他自幼从未见过母神,也就没有了这种母子之间的牵绊,故而算是少了一种痛苦吧。”
“殿下又何必强求。”昙儿宽慰道。
“昙儿所言极是,母神羽化前我们能再次相见,也算安慰。”墨玉转过头看着昙儿道,“可我就是不甘心!犯错的明明不是她,她却要来偿命,还死得如此轻如鸿毛。”
昙儿看得清楚,三殿下眼里有仇恨的火焰在燃烧,她很怕他会因此心生魔念。
“昙儿,那天的事,你可事先知道?”墨玉拉住了昙儿的手,满眼狐疑。
“昙儿不知,殿下……”昙儿蹙起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被握住的手。墨玉回过神来,倏儿将手松开,昙儿微微揉着手,惨白的手上被捏出了几条醒目的红印子。
“对不起……”三殿下感到抱歉。
“我虽身为花界司命,却也不过是花神探路的棋子,如今她手上的事务多交由璃洛处理。在昙儿看来此事很有可能是她们的计谋,还望殿下莫着了他们的道。”昙儿不悦,起身要走。
“昙儿……”墨玉慌忙起身将昙儿抱住,“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墨玉充满歉意,伏在昙儿耳畔缓缓说道。
昙儿叹了口气道:“算了,权当殿下太过伤心了,昙儿暂且不与你一般见识。”
墨玉听后微微笑了一下,将怀抱松开,扶着昙儿重新坐下。
昙儿与墨玉相视而笑,昙儿心里的担忧也因这一个笑容稍稍放下了一些。继续道:“殿下,那禅杖中有女娲补天石所化的莲花花瓣,属性确实与殿下灵力相合。但是将禅杖送给殿下,虽然是您母神的遗愿,昙儿却希望殿下莫要用它。”
“为何?”墨玉疑问道。
“那花瓣的神力早已超脱六界,有补天毁地之力,就连上神也未必能够轻易控制。就算殿下与之灵力相合能够控制其神力,但迟早还是会遭到它力量的反噬。”昙儿正色道,“我自幼钻研星象,早已堪破星理,还望殿下莫因恨入了此道。”
“可母神被天帝天后所杀……”一想到母亲死前的痛苦状,墨玉便心中隐隐作痛。
“疏落上仙一生凄苦,她将禅杖留给您是想保您平安,并不是希望您卷入仇恨中。”昙儿将手轻轻覆在三殿下的手上,神情恳切。
“昙儿,留在我身边。”墨玉将另一手覆上去,恳求道。
“殿下,昙儿现在身不由己。若他日昙儿换得一自由身,愿与殿下归隐熊耳山,从此不问世事,两相缱绻,与清风星辰相伴,终此一生。”昙儿眼中星辰点点。
“我愿等你。”墨玉深情地看着昙儿,一手轻轻在昙儿脸侧摩挲,“只盼昙儿莫让我等的太久。”昙儿微微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两相对视含情脉脉。
览清殿内,自从二殿下去往人间渡劫后,便清净了很多,门口也只剩下几位洒扫的仙娥在忙碌。
佩狸已经有几个月未见过白灵犀了。这几个月来,他们山中弟子除了研习经书,还要经常与诸位上神去往六界各地,执行各类任务,日子过得十分忙碌。近日,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他便借着替折瑜上神到天界送文书的机会,顺便来了览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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