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季节分明,山内清风徐来,天空蔚蓝色的拱顶,宛若水晶球的表面。
竹屋内,邬远远与南棠相对而坐,小蝶倒完茶水后便去另一间房子取了老爷年轻时的衣服来,暂且借给了南棠。
“姑娘可是清山远黛的远?”听到邬远远的名字后,宁王欣然问道,他看上去似乎完全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邬远远微微点头,询问他的伤势。
宁王答曰,承蒙救助,已无大碍。但他刚说完便咳嗽了起来,于是轻轻扶住伤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而他痴痴然地问道:“方才姑娘所弹奏的可是《凤求凰》?”
“公子竟识得此曲。”邬远远有些吃惊道,“世上传闻这曲子,早就失传了。”
“我年少时候曾经遍游中原之地,曾有幸听过。不知姑娘为何会弹?”宁王笑着问道。
“我爹爹素来喜欢琴棋书画,今日弹奏的正是爹爹根据经文描述,将残曲复原所得的曲子。”邬远远莞尔一笑道,“你的伤也是他医治好的。”
“令尊竟是如此奇才,不知令尊高姓大名?”宁王称赞道。
“公子谬赞,家父不过一隐士,名曰邬子道。”邬远远莞尔一笑道。
南棠闻之大惊,邬子道乃当世大隐,满腹经纶之才。乱世君王竞相请他出山,他却一心寄情山水,不问政事。
南棠即刻起身问道:“可是那位着名的隐士邬子道先生?”他满脸都是赞赏惊艳的表情,佩服之感满溢而出。
“公子如此夸赞,爹爹免不了又要自满了。”邬远远嫣然一笑,着小蝶去请老爷前来。
南棠见了急忙起身制止,说他是晚辈且又受之救命之恩,理应亲自前去拜访。
“爹爹素来不拘于辈分之说,况且你身体有伤,莫再推辞了。爹爹若知道我如此对待病人,定要说我无理了。”邬远远说罢给小蝶递了个眼色,小蝶微微行礼后便下了楼。
稍时,楼梯上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南棠略显激动,即刻起身,邬远远笑了笑,走到门口相迎。
“爹爹…”邬远远轻轻唤了一声,继而过去搀着邬子道的胳膊进了屋子。
“晚辈见过邬子道先生。”南棠恭恭敬敬地扣手行礼,他一袭素衣,胸前寥寥几笔绘着墨色竹子,极具神韵。这是邬子道年轻时的衣服,略微小了一些,但也还算合身。
“晚辈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南棠再次行礼。邬子道笑着示意南棠赶快坐下。
“先生的大名晚辈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的深感荣幸。”南棠入座,言辞中无不透露着敬佩之情。
“公子谬赞,乱世之中,只求家人平安足矣。”邬子道谦逊道,“可否让老夫查看一下伤口恢复情况?”
南棠拜谢,邬子道仔细查看了他胸口的剑伤以及几处主要伤口的愈合情况。而后邬子道笑着表示虽然此次伤了元气,但所幸伤口愈合的很好,再静养一段时间便能基本恢复了。
“公子如何受得这么重的伤?”邬子道一直疑惑南棠身上的多处箭伤,看起来应该是被军队专用的箭头所伤。而胸口处的剑伤很深,却又完全避开了主要经络和肺部组织,刀口利落,不像一般人所为。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被人算计所害。”南棠面露无奈之色。
“公子,难道是…此番受害可是与军政有关?”邬子道疑问道,“若公子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南棠摇了摇头表示男儿坦荡天地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抬眼看了一眼邬远远,眼神闪过一丝疑虑,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竟然突然间十分在乎邬远远的看法,他不怕别的,只怕说出自己身份后,会遭到远远的厌弃。
“先生,其实…我本是蜀国宁王……”南棠叹了口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不想邬子道竟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他隐居川蜀近十年,对宁王早有耳闻,蜀国宁王英姿勃发,文武双全,经史文采斐然,乃乱世英杰。
“今日得见宁王,幸甚至哉。”邬子道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旁的邬远远也着实有些惊讶,回想起方才初见时,便觉得他气质出尘不凡,没想到他竟是蜀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宁王。
邬子道与南棠虽从未见过,但两人却久闻彼此大名,互相钦慕,此番见面彼此欣喜,很快谈论起了乱世经纶,愈发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接下来的养伤期间,南棠时常与邬子道谈经论道、切磋棋艺、挥洒笔墨,如高山流水觅得知音,感觉一见如故。
他二人切磋文墨,有时邬远远也会参与其中。她虽身为女子,但从小受父亲影响,心胸豁达宽广,琴棋书画都颇有造诣,所以胸中才华远非一般男子可比。
由此,南棠的到来倒是给他们的隐居生活增添了一抹生机。
一日,三人挥墨。
南棠举笔寥寥几笔,便绘出了如烟云般唯美的梨树林,花开如雪,灿若银河。邬远远卷起嘴角,提笔上书“青山着物花缥缈,鸳鸯结带灵犀佩。”一副春日梨花图即刻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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