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佩狸将邬远远与南棠在瀑布下的谈话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所心疼和担心的不是身为凡人的邬远远,而是担心凡间历劫时邬远远与南棠有此感情纠缠,很可能会影响到白灵犀的感情运道。
天界的南棠就如同凡间的宁王一样,身陷政治纷乱之中。白灵犀若跟他在一起,很可能会沦为六界纷争的棋子,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带白灵犀远走高飞,永远守护好她那一颗水晶般的心。
内力恢复后,佩狸替自己疗了伤。他检查后发现胸前果然有一根肋骨断了,璃洛的功力对他来说太过深厚了。
邬远远头上的发簪被击打后也留下了数道划痕,此番算是勉强过关了,但难保璃洛去而复返。佩狸将肋骨简单地接好后,便立刻回了不周山,将此事禀报了紫奕上神。紫奕上神重新替他治疗了伤口,并详细询问了此事的过程。
当佩狸将断灵鬼杵在璃洛手上告诉上神时,上神同样感到十分震惊。
璃洛,一个连上仙都算不上的仙子竟能随身携带幽冥界的圣物。这说幽冥界已经与花界苟合了。此番璃洛出手必是受了花神的指示,但他们为何会对白灵犀动手?
上神猜想此事定是与二殿下有关,但个中缘由他们还一时难测。
但此时,天界二殿下正在凡间历劫,实在不容闪失。紫奕上神将召唤仙术亲自传授给了佩狸,并安排他密切关注此事,如果一旦情势危急,他就可以通过召唤仙术直接召唤上神前往支援。
丛云殿中,花神余怒未消。
璃洛已经跪在丛云殿门口的石阶上两日了。算算日子,她寒毒发作的日子也快到了,此时她已经隐约能够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溃散之势了。
璃洛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嘴唇白的没了血色,脑袋上有虚汗不断地冒出,她伏在地上道歉,卑微地恳求花神饶她一次。
花神却高高在上地站在她身旁,鄙夷道:“连鬼杵都给你了,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璃洛本就不善于低声恳求,听到花神的训斥便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再开口求饶了。但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已经开始不断地袭上来,周身如曝在刺骨的寒潭中。
不久她就昏死过去了,昏昏沉沉中她犹如再一次跌落进了那片极寒的海底,那片冰冻了她近千年的苦寒之地。
那一年她不足千岁,全族被杀,而她也重伤落入了刺骨的海底,周身被冰冻,动弹不得,能感受到的唯有寒冷,冷的深入骨髓,寒的血肉俱痛。
“爷爷…爷爷……”璃洛虚弱地喊着,她伸手想要去拉住爷爷,可爷爷却离她越来越远。她身边依旧只有寒冷,璃洛眼角沁出了一滴咸咸的泪。
“璃洛,璃洛……”璃洛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但她依旧想要去追随爷爷的身影,思想沉沉的不愿意醒来。
“爷爷……”璃洛再次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素弋蹙起眉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在一旁安抚她。
片刻后,璃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地发现素弋正望着她。
“璃洛,你好点儿了吗?”素弋轻声问道。在这天界,大部分仙子都忌惮花神的权威,与她相交也总是假意虚情罢了,而璃洛是唯一一个敢跟她做朋友的仙子,她便也与她更知心一些。
“此番母神着实过分了一些!”素弋拉着璃洛的手说道,眼睛里流露出了内疚的感觉。璃洛身上盖着厚厚的鹅绒被子,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体温,她意识到应该是素弋向花神求了情,她才能进了这大殿休息。
“我方才回来时,发现你体寒至极,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冰霜,于是喂你吃了一颗花参丹,可以帮助你抵抗身体的寒意。”素弋坐在床边说道,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满是纯净。
素弋说罢便示意身后的仙娥去将姜茶端来,仙娥退下后,她微微探下身子小声问道:“他在凡间还好吗?”
璃洛内力虽已经开始凝聚,但体力尚且虚弱。她努力提起了一口气回答,殿下在凡间受伤,不过已经被人救起了,此番应该已经无碍了。
素弋听闻南棠受伤,心中立刻惶惶不安,十分担心二殿下的安危。她甚至想要去请旨下凡,亲自照顾二殿下,助他在凡间平安度过此生。
璃洛见她心里只有二殿下,平日里行事也十分单纯。这与年幼的她是十分相似,漓洛竟一时不忍心拿她当棋子利用,但又无奈她是花神的掌上明珠,除了权势可能唯有她才是花神的软肋。
“郡主莫急,二殿下自会安然归来。”璃洛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素弋将宽大的抱枕垫在璃洛的身后,然后接过了仙娥手里的姜茶后,便命其先下去了。
仙娥走后,素弋又偷偷看了一眼殿内,确定再没有随侍的仙娥后,才小声地问道:“此去为何会失误呀?”
璃洛将姜茶一饮而尽,这天界的白姜活血驱寒的效果甚佳,她体内感受到一股暖意自胃部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