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邬远远与南棠辞别了父亲以及小蝶和溯流,携手前往村镇进行周转,然后在镇子上买了马,一路赶回了宁王府。
抵达皇城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加上天气寒冷,路上行人很少。进城后南棠牵着马,邬远远骑在马上,两人转过皇城大街便到了宁王府。
府上大门紧闭,较往日更显萧条,门楣上挂着的白色的灯笼和幡幅,昭示着家里有人离世。
自上次围猎起,南棠已经消失两月有余了,期间也从未递消息回来,再加上奸佞小人从旁煽风点火,宁王府迫于压力只得出殡。
今时朝野分裂、奸臣当道、昏后登位,南棠深知此行回来所面对的形势将会比之前更加严峻。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邬远远,继而眉头微展,伸出手扶她下了马,笑了笑道:“走吧。”
南棠上前扣了扣门环,府中吴叔开门后见之大惊,一时喜极而泣,立刻将他拉住,搓了搓眼睛,反复打量着。
“少爷,回来了!”吴叔边向院内跑边高兴地大喊着。府中仅剩的几位府丁和婢女闻之皆争相跑了出来。
上个月府上出殡后,老妇人便遣散了家丁,他们几人感念宁王恩德不愿离去。此时他们将宁王围住皆感动不已,有的甚至开始叩谢菩萨显灵。
吴叔说府中都好,只是老夫人忧伤过度患了旧疾。南棠心中也一直十分挂念母亲,听后便直接牵着邬远远的手一路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多年的侍女宋婆婆开门见南棠回来了,一时热泪盈眶,只说“感谢菩萨,感谢菩萨。”边说边将他请了进去。
老夫人因伤心过度,忧思成疾,犯了哮喘病,已经卧床一月有余了。南棠跪在床边,发现母亲的头发已经基本全白了,他一时心痛不已,轻轻扶着母亲满头的银丝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老夫人再次见到南棠,满眼惊讶,眼圈泛红,热泪盈盈,一时语塞,只紧紧地握着南棠的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微微地咳嗽了起来。
南棠搀着将她轻轻扶了起来,靠在床上,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完全沉浸在了团聚的幸福之中。
“母亲,此次跟孩儿一起回来的还有孩儿的妻子。”南棠转过头伸出手,示意邬远远过来。老夫人有些惊讶,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果有一妙龄女子立在屋内,刚才她只顾高兴了,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邬远远屈膝一拜缓缓走了上去,在南棠身边跪下。南棠拉过邬远远的手,视线里全部变成了她,继而缓缓道:“孩儿先前遭人算计坠下悬崖,全靠姑娘相救,孩儿倾心于她,故而未经母亲便与其定下了白首之约,还望母亲见谅。”
老夫人不知宁王这段时日的奇遇,但如今他能平安回来,她便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何况她只看了一眼邬远远,便知道这女子乃冰心玉透、聪慧伶俐之人,而且南棠既已与她交心,她也定是贤德的女子,所以作为母亲她自是能够坦然接受的。
“昀儿看中的人,自然没错。闺女,日后在我府中,就全当在自己家里。”老夫人拉过邬远远的手问道,“你们可曾拜过堂了?”
“娘,我们已经行过礼了。”邬远远回道。
“那就好。昀儿自幼只知道读书练武,娘很怕在这礼仪方面委屈了你。”一声娘已经迅速甜进了老夫人心里,何况如此玉人,想要不喜欢都很难。
“不会,远远并非因循守旧、重视俗礼之人。此番跟随宁王回来,全因彼此倾心。”邬远远说时转过头看了一眼宁王,与之相视一笑。
老夫人从他人二人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情义正浓,彼此倾慕,心里暗暗地为他们感到高兴。算起来宁王已近而立之年了,此番因祸得福,娶了如此如花美眷,也算美事一桩。
老夫人心情舒爽,病情看上去好了大半,邬远远便与他们一起用了来到宁王府后的第一顿晚膳。
老夫人怕邬远远初来,吃不惯府上的味道,关心地问了好几遍,最后连南棠都出来笑她太客气了。
晚膳后宁王忧思政事,便立刻进宫求见皇帝了。
而此时丞相苏承浩安插在宁王府附近的眼线已经将宁王回府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大为吃惊并立刻召集杨王、上官薄等人密会。
最终,生性多疑的苏承浩为了确认宁王回府消息的真伪,准备亲自登门求证。
丞相与枢密院使到达宁王府的时候发现府上白事的装饰果然已经全部撤下去了。他微微示意,随从的仆人便上前敲打门环并向吴叔递上了拜帖。
此时宁王已经去往了宫里,吴叔便接过帖子回到院内,交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苏承浩一向狡诈阴险,他定是知晓了宁王回府的消息故而过来打探虚实,便让吴叔去回绝了。
丞相本就狡诈,没有亲眼看到宁王,他总觉得不踏实。于是找了个理由想硬闯进去,吴叔一时气愤强行拦截,竟被丞相的随从一把推到在了地上。
“丞相何故强闯我宁府?!”老夫人由邬远远搀扶着从院内走了出来。苏承浩与上官薄立刻谄媚地笑着迎了上去,却正巧看见老夫人身边的邬远远,一时惊为天人,目光移动不得。
“丞相的随从竟如此放肆,致我府上管家受伤,可有说辞?”老夫人厉声道。
苏承浩听后才回过神来,扣手一拜道:“老夫人,这件事是的确我仆人之过,府上管家的诊疗费用都包在在下身上。”
老夫人侧过头脸上挂着不屑,苏承浩笑了笑,嘴边的胡子油腻地抖动着。他示意身后的仆人赶紧道歉,那仆人顺从地向吴叔扣手一拜道:“对不起!”
吴叔并未接受这毫无诚意的道歉。
苏承浩继续笑着走上前问道:“听闻宁王今日回府,我们与他同朝为官,特来祝贺。”
面对他这套假意的说辞,老夫人并不买账,只淡淡地说:“我儿确已回府,只是此时已经睡下了,若真为了祝贺,烦请丞相以及枢密院使大人明日再来吧。”
“在下明日一定再来祝贺!”丞相扣手作揖,并偷偷睨了一眼邬远远,见她如惊鸿仙子、气质不凡,心中一时嫉恨,更加打定主意,准备再次合谋彻底铲除宁王。
而此时,他只得先回丞相府,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