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月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佟白礼虽死,关铭却已交由金羽卫收押,只待三法司会同金羽卫开审盐税案。
前世里导致曲家覆灭,父亲无辜丧命的祸根缘由,也已经找到。
接下来,便只等着盐税案审理结案,等着看魏王如何失去圣心,威权不再。
心中安定快活,早饭也吃得格外香甜。
见陆嘉月又恢复往日的云淡风轻,辛竹几欲喜极而泣。
才用完了早饭,小顺小成二人就来回话。
“已经打听到,盐运总督佟白礼已畏罪自尽,户部尚书关铭从大理寺监牢被移至金羽卫署衙去了,三法司的人今日午后便要齐聚金羽卫署衙,开堂审案。”
看来金羽卫并没有将佟白礼之死的真相公诸于众...既要调查幕后黑手,大约是不想打草惊蛇,抑或是不想引起朝野震动,民心不安罢。
左右审了关铭就好,有他的证词,再加上户部的两淮盐运税银帐目,想来他和魏王二人也是无从抵赖。
陆嘉月仍是高兴,赏了两个小厮,命他们继续在外头打听着盐税案的消息,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陆嘉月原本想着命两个小厮在外头打听着,自己在家中还可以从姨父曲宏那里“偷听”,如此里外结合,可随时掌握盐税案的消息,却谁知天不遂人愿,午后曲宏忽然回来,说案情重大,近日无暇归家,让孟氏给他拣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包裹起来交与了近身随从保忠,干脆住进金羽卫署衙里去了。
孟氏不放心,问他几日方可回来。
曲宏凝眉不展,只道:“短则十日,长则一月,一切看圣意如何定夺罢。”
如此一来,陆嘉月便只能每日里等着两个小厮在外头将盐税案的消息传递进来了。
*
又过得两三日,这日早起,随孟氏往上房去问安,才听得曲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们说,梁绍宽的夫人投了名帖过来,说是隔日要来拜见曲老夫人,给曲老夫人问安。
陆嘉月这才记起来,原还有梁皓梁少爷这桩事。
于是不由暗自失笑,自己近日只系挂着盐税案,险些将曲英的良缘给耽误了。
可是自己虽然已经对梁少爷的品性有所了解,曲英却还对他一无所知,该怎么做才能把梁少爷和曲英二人凑成一对儿?
...还是得先让二人见上一面才好,否则,谁知道那梁少爷长得是何模样?
小顺小成虽回话说梁少爷品貌俊秀,可是男子看男子,和女子看男子,眼光终究有所不同。
兴许梁少爷是个癞痢头也说不定。
可是男女有别,谓之大防,若是私下里骗着曲英偷偷去见了那梁少爷,将来传扬出去,到底于曲英的名声有碍。
该如何才能让梁少爷和曲英光明正大地见上一面呢?
陆嘉月苦思良久。
终于想起来,小顺小成回话里曾提及梁少爷现在清风书院读书。
那曲家的三少爷曲樟,岂不正与梁少爷是同窗么?
既然梁夫人隔日就要登门拜访曲老夫人,自己何不请曲樟帮忙,先邀了梁少爷与梁夫人同来曲府,到时再见机行事,从中撮合?
主意已定,陆嘉月心中大快,又将这主意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竟大为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了。
*
前世里陆嘉月与三少爷曲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便是连见面,也不过寥寥数回。
上一次见他,还是立冬那日,在曲老夫人上房的花厅里,阖家饮宴。
原是个清秀斯文的少年,许是因为他庶出的身份,自觉卑微,眉目之间,总带有几分意不平的失落神色。
可是既然要请他援手帮忙,自然是要亲自去见一见他的。
曲家的男子,但凡成年之后,便会在前院独僻出一处院落作为外书房,既可日常起居,又兼有见客会友之用。
天色尚黑未黑的时候,陆嘉月带着辛竹往前院去。
她已经从丫鬟们口中得知,曲樟自成年后,便只居前院外书房,除了平日里给长辈们问安,并不似曲榕一般,随意出入内院。
这大约也是因为二老爷曲宪和二夫人段氏都对他不甚关爱所致。不得父母真心疼爱的孩子,总是格外谨慎懂事一些。
夹道里有小厮忙着将墙下的风灯一盏又一盏地点亮起来。
醺黄色的灯火,虽不甚明亮,却也能让人心中添些暖意。
陆嘉月拢紧怀中的暖手炉,微微踮脚向前方的重重院落望去。
这个时候,曲樟应该从清风书院回来了罢?
*
对于陆嘉月的到来,曲樟颇感意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身后辛竹捧上一套文房四宝,陆嘉月接过,笑着奉与曲樟。
“我来得冒昧,还请三哥见谅——我听姐姐唤你三哥,便也随着她唤你一声三哥,可好?”
曲樟腼腆地笑了笑,“陆妹妹不必客气,你既是大伯母的外甥女,自是可以随英妹称我一声三哥了。”
“好,请三哥收下这套文房四宝,咱们再说话。”陆嘉月见曲樟不接,便又捧着向前送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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