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睡了三日,聂蘼芜才苏醒。
一醒来四下寻不到闻煞,手腕一阵刺痛,低头垂眸一瞧,腕子上缠了干净的白布,她拆开白布,见手腕上一道伤口。
雨师律就在这时候进来了,“你醒了?”
聂蘼芜问道,“他呢?”
“谁啊?”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他啊,走了。”雨师律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聂蘼芜翻开身上的被子就要离开,只是一沾地,双腿无力倒在床边。
“你别乱动。”他放下手里的药碗,失了平日的从容。
“缠在手腕上的布,为什么要拿掉?”雨师律一边帮她缠着,一边问她说。
“我这是怎么了?”
“听那个人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和追云一战催动了你身体中的寒气,你差点没命。”
“他到底去了哪里?”
雨师律摇头,嘴上只是说些闲话。那信他只看了一眼便烧掉了,想到信上所说的一件东西,他随口道。
“似乎是因为你家中丢了一样东西,叫……什么令……”
“三洞五湖令。”
“对,就是这个,他好像发现了踪迹,就在南魏,所以急忙去找。”
“那他怎么不叫我?”
聂蘼芜心急如焚,前些时候闻煞说门中还有人出来找三洞五湖令,师傅要是肯定了是她所为,一定是发现了证据,就算是有人栽赃她,师傅也不一定会反驳,在她眼中,聂蘼芜本来就是一个不上道的孩子,偷鸡摸狗这种事也是能做出来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又不能证明不是她所为,师傅说不定真的不允她再回去。
毕竟三洞五湖令是在她离开泪湖后才丢的,从前泪湖中人离开,从未听说泪湖有东西弄丢。
她低头,两滴眼泪砸在床沿。
雨师律看到她恸哭,心里一阵难过,说谎他随口就来,可他也只是想留住聂蘼芜。
欲同她说实话,可自己又早已把信烧掉。
心中暗暗说道:“上天有明,不是我雨师律不义,做这样不光彩的事。我若告诉她实情,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来,那此生也难再见她一面,愿上天默佑,那个人不会再回来带她走。”
聂蘼芜无话,靠在床边,泪在眼眶内,含了许多。
停了一会,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犹豫之间,泪湖正发生一场百年来未见的灾难。
正恍惚间,忽看到雨师律手腕上也缠了白布,她此时心中灰冷,顾不得问他手上的伤。
雨师律嘱咐侍女给她喂药,转身走出了卧房,迷迷离离,抬头一看,却走到了玉筝翁主的门前。
他心里很不痛快,扭过头又走开了,真奇怪,从小到大,心头一堵就想要看她的笑脸,哪怕如今玉筝只是对着他假笑,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粉珠在院中遇见了雨师律,极为欢喜,“翁主在房中绣小孩子的肚兜,她要是知道您来了,必定欣喜。”
随着就吩咐下人沽酒作菜,无微不至地款待。
玉筝见他来,恍如隔世,愣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行礼,雨师律挥挥手免了礼。
自己心中的烦恼,只是一字不提。
乐得来她这里寻寻乐子,避避烦忧。主意已定,就在她这里叫人布菜用饭,并不多说客气话。
“我见你一日日也不出去,待在屋里让虫咬?”
玉筝摇摇头,“妾身身子疲倦,走不了几步路,有时叫粉珠出去,找几本杂书来,闲着解闷。有时也绕着花盆走走,赏几眼花。”
“刚才你在做肚兜?”
“是。”
“孩子都没了,还做那个干什么?”雨师律没心没肺地说。
她脸上先是一白,随后故作轻松道,“是做给王妃娘娘的孩子。”
雨师律点点头,“你平日里看什么杂书?”
“都是种花种草的书。”
“看戏本子吗?”
“这倒是没有看过。”玉筝仔细揣摩他每一个字。
他也知道她低眉顺眼,藏起了爪子,笑着说,“明光楼每月底都有个说书人。”
“这……妾身不知。”
“上一次听说书人讲了个故事,说金蟾巷子,有个谋害亲夫的妇人,此人还是新妇,娘家没有权势,嫁给了一家卖米的富人,因为她丈夫好赌,这妇人劝了几次,丈夫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于是这妇人就羞恼成怒,想着暗地里把丈夫杀死,不想杀了她丈夫后,婆家识破马脚,将她沉塘,她娘家无人,临到死也没有一个人救她,你说她杀了她丈夫对不对?”
玉筝听了此话,暮的一惊,他全都知道她的心思,明白她现在恨不得把刀子捅进他心中,在这九王府中委屈了辛酸了,都不能落泪,就算是此刻雨师律这样对她旁敲侧击,她也只随声赞叹,说现在人心难以揣测,连妇人也敢杀夫。
一面手中握紧了拳头。
本想杀了他和付康儿后,或生或死,自己不再怨恨,自戕而死。
谁知雨师律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玉筝由不得伤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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