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蘼芜就在东胡皇宫住了十余年,成了雨师律的聂婕妤。
这一年开春,聂蘼芜和玉筝从宫中便衣出来,玩了一整日。付康儿同她们关系还是不好,可她为雨师律生下了两儿两女,是地位不可撼动的付氏大妃。
也许是上天见她太过招摇,就在她生了江离公主以后,孕后失调,再加上生产时难产,伤了身子,以后再想怀孕,怕是不能。
雨师律也没有再纳妃的想法。
一位大妃,两位小妃,加上几位从前在王府侍候的妾侍,这一支雨师皇族的子嗣林林总总也有了十几位。
那封雨师律十多年前烧掉的信,成为了聂蘼芜与他翻脸的导火索。
白日里玉筝告诉她的一件事,更是彻底让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她和他夫妻多年,终究是不能再混沌度日。
雨师律睡在朦胧之间,忽被一阵凉意唤醒,他睁开眼,被子掀开一半,翻身望见聂蘼芜。
她在旁边一张乌木桌上,一边梳头,一边泪珠乱滚,雨师律背着灯影儿一看,犹如两串明珠,颗颗下坠。
他假作睡熟,暗自窥探聂蘼芜的动作。
聂蘼芜端坐椅上,两只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也不曾穿鞋,无言而泣。
她回身望了雨师律一回,又把镜子挪到面前来,对镜而哭。
呆了半天,自言自语的,长叹了一口气,仰身靠住椅背,眼泪不停地下落。
眼看着东方发晓,天色将明。
聂蘼芜睁开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床上的雨师律,他还在装睡,聂蘼芜哭了一夜,他也醒了一夜,心中有个声音,希望聂蘼芜不是因为从前的那些事和他闹气。
殿外的宫女正在洒扫庭除。
有人进来给雨师律换衣,今日是东胡的走月亮,也算是个节日,不必上朝。
雨师律满腹牢骚,宣泄不出,他想问她到底又为什么哭泣,可他不敢开口。
宫女为他系腰封,反手打了个死结,他心中正烦,念念叨叨的训斥个不住。
聂蘼芜只是故作不闻。
慢慢地将挪了个小凳坐在一边,又拿了木梳摆蓖,她素来不喜欢别人侍候她。
天清气爽,真是个好日子。
节日中,这时付氏、玉筝并大两位美人在外等候,想要给陛下请安。
付康儿带着孩子,那几个孩子在外面闹闹腾腾。
殿中的宫人细心拾掇一切,半点声音也不敢发。
雨师律咳嗽好几声,知是昨夜受了凉,又弯身和聂蘼芜说话,她只是当做看不见这个人。
雨师律低声骂自己道:“我着了凉,算是活该。”
聂蘼芜听了此话,蛾眉愁锁,低下头来,换了衣服依旧不理他。
“大清早起,你别又和我闹别扭,你姓聂的才是我祖宗,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聂蘼芜一把推开他。
他已经感觉不好了。
她的眼神不似从前和他吵架时候的愤怒,只是绝望和无奈。
他哽咽着道:“你就和我说一个字,难道还不成吗?”
聂蘼芜不容分说,拍的一声,把漱口盂,摔得粉碎。
高声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雨师律的手颤巍巍地扯住她央道:“祖宗祖宗,我何时瞒了你?”
聂蘼芜伸了衣袖,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身边一众宫人都低头屏息,不敢出声。
付氏站在殿外,唤着大监道:“和陛下通禀了吗?”
大监道:“似乎是清早起来,聂婕妤看着陛下凉着,也没有给他盖上,陛下怪她没有个眼力见儿,现在里面正吵着呢。”
付氏听了此话,心头一阵凉风,陪笑道:“还请大监再通传一声,皇子公主们早早就想着给陛下请安。”
殿中丢出一只花瓶,里面的宫人一个个都快步走了出来,连头也不敢回。
大监看多了这样的事,只好劝道,“这有一番话,原不该奴才说。可您看,陛下今日在气头上,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请安,许也不好。”
“你不敢通报?”付氏听了此话,愈加气愤。也不问清红皂白,扯过大监来,便欲打他。
幸有玉筝等在旁,因顾着皇家颜面,玉筝忙的跑过来拦住。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才散去,几个孩子看着母亲脸上不对,问了几声,付康儿忙得躲闪,一边偷偷擦着眼泪,一边同孩子说陛下今日欠安,不宜见人。
江离公主问道,“那父王为什么要摔花瓶?”
玉筝劝着道:“横竖陛下是有点儿肝火旺,这天气又干燥。”
聂蘼芜揪住雨师律,哽哽咽咽道:“我师傅死了,就在闻煞离开不久,他一定是知道了泪湖的消息,但是我不信他不给我留封信。”说罢,泪如雨下。
“我未曾见有任何信札。”事到临头,他还不肯认。
雨师律见她气恼极了,连把心肝叫了十几声,又说道:“你先别顾着委曲,回头你问问,到底有没有人看见他留信。你和我闹出口舌来,又不信我,是图什么呢?我对你这么多年,是好是歹,你还看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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