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经理和曾秘书的脸色十分严肃,仿佛再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曾发舒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些:“你们两位有什么意见?”
这个时候,胡峰和曹爽忽然默契地笑了,异口同声地回答:“一切听曾秘书的意思。”
显然曾秘书是想把这个包袱甩出去,没想到还是落到自己的手上,这回推是推不掉了。
“小黄啊,当组长是很辛苦的,你看看我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光秃秃的头顶,“你也不想变成我这样吧。”
“不会啊,”黄亮继续装傻充愣,“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不管是常组长和袁组长都是我的榜样。”
“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可是做事不能一步登天……”
“曾秘书,”黄亮打断了他,“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想当组长。”
沉默的对视中,曾秘书的气越喘越粗,脸色隐隐发白。
平日里,哪个不是唯他马首是瞻,今天倒好,一个两个都跟他对着干,连一个小职工都想骑到他头上,这要是开了先例,以后拿什么服众。
曾秘书从包里抽出一张文件拍在桌子上:“这是你的劳动合同,爱签不签。”
黄亮心里发憷,想打退堂鼓。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拿别的公司比比,哪里还有比这更优厚的条件。”
黄亮犹犹豫豫地伸手拿起合同,看了一遍之后,两眼放光。
这是他以前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小黄啊……”曾秘书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嘛,谁没有自不量力的时候,过而知错,知错能改……”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呲……”
眨眼间,那合同已经在黄亮手里变成了两半。
黄亮将合同碎片拍到他手上:“我再说一遍,我、要、当、组长。”
多么难得才到手的合同啊,就这样撕掉怪可惜的,但是师命难违啊……
陈良梦说了,当不上组长就别去见他,这没见过这么懒的师傅。
黄亮兴奋又忐忑地守在电话机旁边。
一天……
两天……
三天……
这事儿大概是泡汤了。
这时候及时挽回说不定还来得及,黄亮想着便拿起了话筒。
可是合同都撕了……
黄亮还是把话筒放下了,但是转念一想,重新打印一份花不了一分钟的时间。
当黄亮准备再次伸向话筒的时候,突然间……
“铃铃铃……”
黄亮兴奋地拿起话筒:“喂。”
“喂,黄亮,你现在过来一趟。”
“好好好……”黄亮见到曙光一般激动,“等等,您是曾秘书还是常经理?”这声音很耳熟,但好像都不大像。
“我是你老子。”
黄亮懵了一下:“你到底谁?”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陈良梦!”
他的语气中,失望多过惊讶。
“城东菜场,半个小时内到。”
“砰……”
一说完话就砸电话,这当师傅的,什么都没教他,倒是给他演示了一遍什么叫没素质。黄亮一边嘀咕一边穿皮鞋,这是为上任特地买的新鞋子,今天是第一天穿,本来想留到回公司上班时穿的,现在看来,再不穿就没机会了。穿好鞋子后,黄亮朝木制地板上跺了两脚,这才满意地出门。
黄亮想过了,无论师傅的初衷是好的,失误是难免的,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黄亮赶到时,陈良梦正坐在菜市口对面的小摊上剔牙,见他过来,重新把口罩带上。
“怎么那么晚!”
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堵车。”
“嗯?连自行车都堵,你蒙谁呢?”陈良梦摆摆手,“算了算。”
不能怪他,不能怪他……黄亮笑得有些扭曲,一直强迫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比如说师傅会知道他没吃饭,所以叫他一块儿来吃早餐,就好像现在。
黄亮低头闻了闻桌子上半碗馄饨,竖起大拇指称赞:“师傅的品味真是高。”
“那还用说。”
话音刚落,老板就把单子拍在桌子上。
“给钱。”
陈良梦叫他来,就是来买单的。
黄亮有些憋屈地掏零钱,都是硬币,老板因为眼花多数出五个,于是又给他上了一碗馄饨。
陈良梦一边往嘴里吃,一边又觉得堵得慌不吐不快。
“师傅啊,我都已经不怪你害我错失良机了,但你总得做个态度出来,不然我心里很不平衡。”
“急什么急,今天之内,最迟明天,我敢保证你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到管楼。”
“托您的福,我已经不奢望什么风光了,我只希望能够回去混口饭吃。”黄亮舀起一只馄饨,张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地下室工友的脸。
那一双双无助却真沉的眼睛拥挤过来,让他顿时没了胃口。
“我想起我以前的工友,”黄亮一下一下地搅着,把馄饨当成了常组长个他倒得那杯咖啡,“我和他们是一样的,那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可是喝过一杯咖啡,就真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了,现在想想,实在愚蠢的可笑,我当时就应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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