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
晌午。
洛阳驿。
吴冕在一阵头疼欲裂中醒来,睁开双眼,四下皆是陌生的景象。
再查看全身,左掌和左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仍旧在隐隐作痛。
“还知道痛,看来是没死。”吴冕自言自语道。
吴冕挣扎着坐起身,四肢仍旧是无力,体内气机好像已经透支,那座大湖都干涸开裂了。
“胖子!”吴冕见身边无人,喊了一嗓子。
听见有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吴冕留神一听,来人好像不是胖子。
不多久,一个身影撞进房中,是赵晋凡。
只见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开裂,胡子拉碴,已经好几天没刮了。
直到看见在床上艰难坐起的吴冕,黯淡无光的双眼才终于焕发了神采。
“你终于醒了。”赵晋凡快步来到床边,给吴冕端了一碗水。
吴冕接过水碗,问道:“我睡了多久?”
赵晋凡皱着眉头道:“已经整整八日了。”
吴冕喝了一口水,望着赵晋凡憔悴的脸,心中疑惑,问道:“这几日都是赵师兄照料我吗?胖子去哪了?我师兄呢?”
赵晋凡一脸苦涩道:“他们都被押入大牢了,包括周师妹和李师妹,还有许知远和司徒湛。”
吴冕闻言大惊,抓住赵晋凡的手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赵晋凡皱着眉头,把吴冕伤重昏迷之后的事情全部说与他听。
在李茂隆帮吴冕压制住毒性后,皇帝下令羁押了所有进入过三清山营帐的人。
接着吴冕被转移到这里,每日有太医前来为他治伤拔毒,刑部的人来过几次,见吴冕未醒又回去了。
多日以来就只有赵晋凡一人得以进入洛阳驿照料,吴冕作为黑血案的受害者,洛阳驿周边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保护起来,一旦吴冕醒来,刑部那边就会得知。
但就在两日前,有一位年轻官员趁赵晋凡出门采买东西的时候截住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赵晋凡认得此人,当初在万剑堂参加江湖选拔的时候,他也是能在圆心观战台上的,没记错的话,是兵部的武选司郎中,陈穆。
“他说了什么?”吴冕沉声问道。
“陈大人说,黑血案兹事体大,搞不好要连累许多人,他太惹眼了进不了驿站,叫我一定在你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你,若是刑部来人询问,即便你知道是谁下毒,也一定不要说出,否则牵连甚大,其余人恐怕性命难保。”
“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约莫是可信的吧,我得先跟你说了,好让你事先有个判断,我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你觉得呢?”
吴冕陷入沉思,可是越想越是着急,不光连累得许知远和司徒湛身陷囹圄,还有胖子、宇文丹青周玄仍在狱中受苦,万分焦急。
细细回想那日殿试的经过,自己有没有忽略了什么瞬间。
或者是被宋明理使什么诡计下毒,或者是别的什么关键的地方,被他疏忽了,吴冕头疼欲裂,就是想不起来。
忽然,他眼睛一眯,回忆起了那一碗水,就是李冬渔递给他的那一碗。
他当日没吃什么东西,不可能是早饭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早就中毒了,不会等到三甲角逐那一会儿。
那日李冬渔神情有些古怪,他越想,就越觉得蹊跷。
看见吴冕的表情,赵晋凡急切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吴冕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和李冬渔的关系,有些吃不准说还是不说,只能摇摇头搪塞过去。
不过这几日都是赵晋凡费尽心力照顾他,看他憔悴的样子,料想并不知情。
见吴冕还在沉思,赵晋凡狠狠推了他一把,怒喝道:“快说!”
吴冕紧盯着赵晋凡许久,才悠悠然说出一句:“没吃过什么东西,除了李师姐那一碗水……”
话没说完,却被赵晋凡一拳砸来,打断了言语。
赵晋凡全身发抖,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吴冕,怒斥道:“住口!冬渔虽为女子,可自幼光明磊落,绝无可能,你要是胆敢乱咬人,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吴冕抬手擦了擦嘴角,苦笑道:“赵师兄何必动怒,我也没说就是李师姐,你先别急,周玄他们也在狱中,我心中自然也是万分焦急的。”
“那你就不要狗急乱咬人,照料了你这几日,可别让我后悔!”赵晋凡喝道。
吴冕正想说话,看见有个年轻官员走入,赶紧闭嘴。
那人轻轻作揖,眉目含笑道:“在下王兴业,乃刑部员外郎,见总旗大人醒了,特意前来问候,除此之外,若是总旗大人方便,我还想问一问殿试那天的事情。”
若不是赵晋凡已经和吴冕说过他已被封赐的事情,员外郎王兴业这么一说话还真的反应不过来,不过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仍然对这个称呼非常陌生不习惯。
王兴业是刑部员外郎,虽是从五品的官,但高出吴冕整整一个品级,按理说不必这般客气地对吴冕自称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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