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闹了很久，最后以白杳杳体力不支无法进攻草草收场。
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鲵尸堆中，谁都没力气再闹。一个哐哐砍了几十条大鲵，一个被几十条大鲵哐哐狂揍。
疲累让他们忽略了身上黏腻腻的鲵血，眼神放空呆坐着，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要是岩洞中还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非被吓疯不可。
休息了一会儿，燕君琰开口问到，“这些大鲵怎么不攻击你？”
“我也不太清楚。”
白杳杳歪头想了想，“被鲵群扑倒后，我阴差阳错地躲进了那张白色鲵皮下。当时我也以为自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没想到那些大鲵并没有攻击我，只是在我身边来回翻滚游走。”
白杳杳顿了顿，突然笑到，“啊，我知道了。”
“那条白化大鲵应该是雌性，此时正是他们繁殖的季节，我披着鲵皮掩盖了自身的味道，那些大鲵便把我当成了雌性大鲵，这才逃过一劫。”
“真是多亏了这张鲵皮。”白杳杳拿起那张白色鲵皮看了又看，好生喜欢。
燕君琰眉头一皱，“不应该是多亏我给了你这张鲵皮吗？”
白杳杳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到，“哼，你只是怕我光脚赶路，拖你后腿罢了！”
燕君琰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白杳杳有些不自在，便随口找了些话题。
“燕君琰，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听到燕君琰冷冷嗤笑一声，说到，“谁配我喜欢？”
白杳杳转头看他，“你也太自大了！”
燕君琰没说话，只闭着眼睛，微微扬起嘴角。
“喂，你也知道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和普通人不一样。”白杳杳推了推他，说到，“我能预言别人的命运，你信不信！”
燕君琰眼皮都不掀一下，“说来听听。”
“嗯...你将来会遇到一个女孩，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白杳杳回想着原书剧情，缓缓说到，“为了她，你不惜发动战争，甚至还花费好多好多钱，给她造了一座金屋子呢。”
原书里，燕君琰对女主青汀可是温柔至极，有求必应。
为了得到心爱之人的青睐，他随意挥霍着西幽的国力。动不动带上几千人的军队，横冲直撞地闯进东夏抢走女主；因为一句“金屋藏娇”的玩笑戏言，大手一挥便是黄金万两。
桩桩件件细数下来，大有“烽火戏诸侯，只为美人一笑”的架势。
但这一切强势宠爱仅限女主一人。
也许这就是原因吧，他只爱女主，她又在这凑什么热闹？
获得燕君琰百分百好感就能回家的设定，实在是太扯了！
“无稽之谈。”
忽听燕君琰冷冷冒出一句，“我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白杳杳一愣，转头看像他。
燕君琰背靠残破的鲵尸，闭目养神，一手抱着刀，另一只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
他身后是血腥杂乱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残破尸堆，雪白中衣被鲜血染红，像一件新的烈红战袍。
只是，少了璀璨的金色烈阳压制，他身上的戾气再无遮挡，整个人如同浴血修罗般，冷酷无情。
白杳杳笑着摇了摇头，“等你遇到就不会这么说了。”
没失败前，谁都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
什么浴血修罗，遇到女主后，还不是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燕君琰不欲与她争辩，只问到，“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白杳杳转头看他，“有。”
燕君琰微微挑眉，没再说话。
“只是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白杳杳继续说到，“我感觉，他好像还有点讨厌我。”
说着说着，白杳杳突然苦笑一声，“唉，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
燕君琰淡淡开口，“习惯什么？”
还能习惯什么，当然是被人讨厌啊。众人厌恶的，多余的小孩。
白杳杳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她父母早亡，10岁前一直被爷爷养着，那时，她像每个世家子女一般，过着富裕无忧的生活。
“直到爷爷去世，亲戚们没人愿意养我。但是碍于法律的约束，不得不轮流当我的监护人。”
“我今天睡这家，明天睡那家，像只流浪狗一样，哪里都只是暂时歇脚。”
“后来等我长大才发现，我父亲是老大，爷爷早将家业交给他继承。他们去世后，白家的家产，理应由我来继承。”
“可是我的那些叔伯啊，早瞒着我将家产分割私吞了，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惹人嫌的孤女。”
等到她十八岁成年，叔伯们再无养育她的义务，给了她五百块钱，把她赶出家门。
“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下了好大的雨，我站在铁栅栏外面看着我叔叔家的别墅，那其实是我父亲去世那天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是的，我的生日就是我父母的忌日，他们买完那栋别墅，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白杳杳说着说着，深吸一口气，有些说不下去。
燕君琰却继续问到，“后来呢？”
“后来？”白杳杳突然一笑，“后来我拿回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还拿走了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好多好多，我都数不过来。”
“怎么做到的？”燕君琰又问。
这次，白杳杳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她才莞尔一笑，故作俏皮地说到，“不告诉你！”
“你知道了，会害怕我的。”
或许会更讨厌我，再不理我了。
燕君琰没说什么，起身，擦净长刀，刀身泛着冷冽的月光，收刀入鞘，铿然有声。
他独自走到隧道口，转身望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一起走？”
白杳杳看着他，突然掉下眼泪，“你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吗？”
对于从小被抛弃的小孩来说，这句话可是一句承诺。
燕君琰没回答，只走回她身边，牵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