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只紫羽鹰主当然不可能引起洛阳城A级的血色级别的警戒,更何况当时的侯家明也确实没能力发现这只高高在上的鹰主。
他察觉到的当然是另一件事情,另一件明显更严重的事情。
从洛阳城头看,那一片往日里常常空旷之极的旷野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线逐渐更粗、更广,刹那功夫,竟已成了铺天盖地的黑潮。
仔细看去,那黑色的潮水里,分明是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最常见的腐狼、尸犬,还有鬼面猴,獠牙野猪,甚至是两栖类的恐纹鳄,食草的黑斑山羊……
不同的种群,甚至是彼此之间不共生死的天敌,不仅不可思议的聚集在一起,而且竟然共同朝着洛阳城的方向奔赴而来,它们双目里透着极不正常的血丝,整个黑潮仿佛缭绕着无与伦比的嗜血与狂躁。
那浩然之势,如同朝那座孤立的城池倾塌而来的一方天穹。
年轻的士兵站在城头,微缩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从天际倾泻而来的庞大黑潮,他的身体大幅颤抖着,额头沁满了不知何时渗出肌肤的大滴汗珠,也不知道那已经没了知觉的双腿如何还能撑得起这整个身体的重量……
“你,你怎么——知——知道?”他把目光从那片黑潮上艰难的移开,转向缓缓走来呈疲惫之态的侯家明,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还残留着依旧挥之不去的惊骇。
侯家明没有回答他,反而对着他露出一个哭似的苦涩笑容。
“现,现在,怎么办?”眼看着那抹黑潮越来越近,年轻士兵强忍着掉头逃跑的本能冲动,嘴唇颤抖着看向至少看上去比他好上许多的侯家明,似乎这个他之前唾弃无比的颓废老兵对眼前这惊骇世俗的一幕会有办法似的……
就像溺水的人往往习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至于用稻草救命这种想法到底有多荒唐,多可笑,溺水的人大概是没那工夫去考虑的……
果不其然,侯家明对他苦笑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了句相当理所当然的废话。
“等呗,这种破事儿总会有人来处理的。”
……
洛阳军区。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抱歉。”少女言简意赅的为自己的迟到表示了歉意后,然后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主位上。
“这次战役由我临时全权指挥。”少女环顾了下方平日里位高权重的老人们,开口便是平地一道惊雷。
穿着考究,神情漠然中带着几分惶然的人们陡然炸开,好像有人突然往桌子中间扔了一颗深水炸弹。
原本就不耐烦的一个华服老者怒拍一下那张不知何种木材做的黑漆木桌,站起来气极反笑道,“小丫头,这种时候了老夫没工夫更你开玩笑!叫赵鸿吉那老东西出来!”
“是我叫你们来的。”少女依旧不急不燥。
“你——”
“钱老别急。”一个魁梧的军装老人推门而入,正是新上任的洛阳军区总司令——赵鸿吉。
“这次战役雨曦的确任总司令之职,我已经全面放权。”赵鸿吉对暴怒的老人道。
“赵鸿吉!你失心疯了!这种倾城之战你居然放权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被叫做钱老的老人指着那魁梧的军装老人骂道,虽然他是公认的暴脾气,但要换做以前,他是万万不敢这样指着军区总司令的脑袋骂的,否则那条李疯狗疯起来能把他的舌头给揪出来。
但李疯狗滚了,这个赵鸿吉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又正值气头上,不骂白不骂。
果然,赵鸿吉也没有计较的意思,他转向少女,苍老的身躯在笔挺的军装下衬的巍峨挺拔。
他“啪”的一声行了个军礼,神情严肃道,“洛阳军区一到十二师已到城头待命,十三到十七师随时待命,请指示!”
钱老看到赵鸿吉不但不收敛,反而下马威似的当着他的面对这少女行了个以下示上的军礼,正想出声。
“你——”
“钱麻,闭上你的嘴!”少女冷眼看着他,骤然打断他。
被一个后辈的后辈直呼其名并训斥出声,钱老脸色气得涨红,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喊他的全名了,更别说还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
“从此刻起,军部接管城内一切大小事务,诸位若再敢扰乱秩序,皆以军法处置!”赵雨曦冷声道,语气中含有着一股极为少见的煞气,“诸位‘前辈’,若再执意抗拒军部调度,雨曦不介意现在城里打上一场内战!”
钱老焰势弱了几分,这种时候军部总览大权也的确无可厚非,但——把自己交给一个不满二十的小丫头手里,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会议厅的气氛没来由的安静下来。
“咳——那个,赵司令,”陆远山咳嗽了一声,有些别扭的开口道,“先说说叫我们来有什么安排吧。”
他可不像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侦查局和军部向来走的近些,对于这位历史上最传奇的少女将军,他多少听过一些——虽说喊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司令的确有些别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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