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的后金兵想要从方阵中突围,却被如林的长枪刺林直接挡了回去。
后金军没有足够的人数优势,每一次尝试的突围都会留下几十具布满孔洞的尸体。
双层的长枪手交替刺击着面前的后金兵,让杀戮的效率得到了显着的提升,枪头根部原本团簇蓬松的枪樱已经成了块状的黑紫色,被鲜血染成猩红色的枪尖上残留着一些还在跳动着的不可名状的血肉。
长枪的空隙夹缝之间,刀盾手们则时刻注视着是否有零星的漏网之鱼越过枪林,一旦有身法了得的后金兵越过长枪,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直接就地砍成肉酱。
在四周冰冷的目光之中,包围圈愈发减小,残存的七八百后金军惊恐地举着手上的武器,哆哆嗦嗦围成了一个圆圈,不停地向内收缩着防线。
云山等陷阵营的士兵们则在长枪方阵之后,在面前后金军惊恐的表情注视之下,如恶鬼一般拿着手上砍得残破的断刃,割取着地上敌兵的首级。
不少在地上重伤未死的,也被活生生摘了脑袋,一些人手里的刀砍钝了,没法利索的收割,陷阵营军士们就两人配合,像伐木一样一刀一刀地斩向敌兵脖颈,一直到身首分离,或者只砍断骨头,两人合力将首级直接从躯干抽了出来。
云山等人将砍下的各种头颅,全部扔向了包围圈里后金兵的残部,一时之间,在包围圈的中心,扭曲的首级渐渐堆成了一座土坡。
阵中的后金军再也承受不住,其中出来一人,高举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然而长枪手依旧喊着号子,步步紧逼,一直到枪尖顶在了他的面前一尺。
呼喝声戛然而止,陈楚从阵后慢慢走出。
“大人,我们降了!”
那名后金兵颤抖的声音,大声哭嚎着说道。
陈楚扫视了剩下的几百后金兵,他们哆哆嗦嗦地围成一个圈,手中的兵器早已经没有的方向。
“你们是谁的部下。”陈楚看着眼前的后金兵,冷冷地说道。
“我们是正红旗,和硕亲王的麾下……麾下驸马爷刘爱塔的标营。”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李完纯,是标营辎重副官。”
陈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家世如何?家中可有什么长辈,我也好知道知道,以后能有个交情。”
李万纯听了这话,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憋出一个笑容。
“小的家中是抚顺世袭的军门,家父在刘爱塔府上有些交情,要是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日后定有重金酬谢。”
“刘爱塔……是个女真名字?”
陈楚话语中显露出不耐烦,右手不经意间靠近了腰间的长刀。
李万纯慌张地摇了摇头,大声否认道:“不是刘爱塔,不是刘爱塔,那刘爱塔是女真人给他起的名字。”
“哦?”
陈楚饶有趣味的看向李完纯,他隐约记得历史上努尔哈赤身边有一个人后来投靠了明朝,但是始终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你可知,他本名叫什么?”
李完纯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小时候听父辈说起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印象了。
“他叫……他叫……”李完纯艰难地回想着。
陈楚仔细盯着他,只觉得这副样子十分搞笑。
“罢了。”陈楚摆了摆手。
“老子也不敢兴趣,告诉我,你们如此死战,究竟是为何?”
李万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接连磕了数个响头。
“咱也是没办法,要是打了败仗回去,家里人就要被女真人作妖连坐,轻则没收土地,重则直接贬为旗奴,也就是战死了,还能拿一些抚恤,小的家中有些人脉,这才想着用钱买命。”
“这倒是情理之中,好,李完纯,你可以活下来了。”
陈楚大手一挥,从身后窜出两名教导营重甲士,一人一手直接架起李完纯,将他拖回了阵后。
“至于你们……”
陈楚眯着眼看向阵内残留的数百后金残军,他们脸上同样充满着恐惧。
在超乎常人的勇气彻底爆发之后,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只有残留着的一丝战斗本能驱使着他们围成一个圈,做着无畏的抵抗。
他们只有战死才能让家里拿到五十两抚恤银,要是投降,想必家里就没有好下场了。
“你们,想投降否?”陈楚开口问道。
后金兵们左右看了一眼,他们每个人脸色煞白,然而过了许久,却依旧一片沉默。
这就是八旗在创立之初的军法,在这种高风险高回报残忍血腥的制度之下,无论任何族裔的士兵,都会变成只知道战斗的野兽。
陈楚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志刚,送他们下地狱!”
“遵命!”
长枪手的呼喝声再次有节奏的响起。
朔风刮地愈发猛烈,空中响起一阵惊雷,而后阴霾的云层里快速闪过了一轮闪电的辉光,云层猛地向下翻涌,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四周霎时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