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陈富贵就呆在这个小房间里,倒是也自在得很。
从许卫东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询问任何的事情。
“吃吧,我是真的都不知道该说啥好。”
正琢磨着呢,吴干事用筷子扎着馒头、油纸包着猪头肉走了进来。
“吴干事,谢谢了。早晨我犯浑了,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啊。”陈富贵说道。
“反正你的要求我是帮忙跟领导反映了,能不能同意,那也不是我这个保卫干事能知道的。”吴干事说道。
陈富贵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敷衍他。
抓过来馒头一掰两半,又抓了几片猪头肉塞进去。
馒头一合,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这个滋味,可是真的享受啊。
又是一大口下去,这个馒头已经被咬去了大半。
吴干事摇了摇头,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货当时应该是被吓着了,要不然摊上这样的事,谁能吃得这么香?
“吴干事,刚刚厂部打来了电话,临时召开厂委会,让咱们把陈富贵带过去。”
这时候一名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陈富贵,我们能够帮你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都召开厂委会了,就算是冯厂长想帮你,也没法说话。”吴干事说道。
“冯振业忒不地道,早晨就说了,他整个中午开会。馒头和猪头肉我带着,边走边吃。”陈富贵嘀咕了一句。
吴干事也没说啥,赶紧把这个货送走就好了,可不想被他给打成工伤。
陈富贵就这么边走边吃,倒是也成了光华厂内的一道风景线。
对于周边人的议论,陈富贵充耳不闻。
来到了厂部的会议室门前,吴干事轻敲了几下房门,这才领着陈富贵走了进去。
这样“高档”的地方,陈富贵还是头一次来。
一边啃着馒头夹猪头肉,一边打量着。
而在会议室内坐着的这些人呢,也在打量着陈富贵。
他们都知道,陈富贵偷没偷肉,其实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副厂长张秋元对冯振业发起的挑战,而且还是一个死局。
冯振业要是记挂陈富贵救儿子的情分,保了陈富贵,那就是在徇私。
冯振业要是铁面无私,把陈富贵给开除或是移交公安机关,那就是冷酷无情。
陈富贵偷没偷的重要吗?只要在他的袋子里发现猪肉,那就够了。
倒是可惜了这幅好身板,成了两位厂长较量之下被殃及的那池鱼。
“陈富贵,知道错了吗?那块肉究竟是怎么回事?”冯振业开口了。
“那块肉已经跟食堂的乔师傅确认过了,确实是他们食堂丢的肉。”张秋元也跟着开口。
这就是给事件定性,不给冯振业钻空子。
“冯厂长,我知道错了。”
啃完了馒头的陈富贵抬起胳膊胡乱的擦了把嘴,然后低下了头。
冯振业的心里叹了口气,你倒是给自己编个理由啊?你现在咋又变得这么实诚了呢?
“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了。”张秋元问道。
“我错在拎麻袋的时候没提前瞅瞅,谁知道还有人往里放肉啊。”陈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哧”
刚端起茶杯喝茶的人事科科长李明忠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抱歉啊,茶有些烫。”
李明忠赶忙解释了一句。
“啪……”
“陈富贵,你要端正你的态度。”
张秋元气得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本来就是嘛,我要是提前检查了,我就能知道里边有肉了。你谁啊?”陈富贵斜瞥了他一眼。
张秋元真真的是被气得不行,这个陈富贵忒猖狂了啊。
“陈富贵,在警卫室你是咋说的,你不是说过来就承认错误吗?”
吴干事也有些着急了。
哪怕这个场合他没有发言的份,但是也得“仗义执言”。
“是啊,我承认错误了啊,就忘了提前看麻袋。”陈富贵说道。
“我也跟你们说过,这是有人陷害我,然后你们不就出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去查谁陷害我呢。要不然给我买馒头、买猪头肉干啥?不是觉得我被陷害了安慰我啊?”
“你……,你……”
吴干事也没想到陈富贵会倒打一耙,把自己给装了进去。
气急之下就用手抓住了陈富贵的脖领子。
刚后悔,却已经晚了。
陈富贵就像丢小鸡子一样,把他顺势一甩,奔着张秋元就砸了过去。
叮当一顿响,张秋元和吴干事摔成了一团。
会议室的人们都有些傻眼了,光华厂建厂这么久,在会议室里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你……,你们还看啥?把他给我控制起来,找公安。”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秋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嗓子。
“报告冯厂长,我手滑了。刚刚被吴干事给吓的,然后就手滑了。”陈富贵也一本正经的喊了一嗓子。
冯振业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不管是谁被抓到了引领,也会害怕。老张啊,你没事吧?要不然你先去医务室,我们在这里处理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