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凤凰化身
“这什么东西？”张文拿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羽毛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怎么会是凤渡北留下的痕迹呢？他也没带着一只鸟跑掉啊，难道他下山的路上自己逮了一只嚣？”
不过这羽毛是黄色与红色相间的颜色，不是嚣身上的羽毛。
“不管那么多了。”张文自言自语道，“先追上再说。”
她把扈放在眼前，追踪着隐秘的痕迹一路来到坊间的一处屋子旁。张文透过扈看到凤渡北遗留下的气味弥漫在这件屋子的门前。
之后好似又离开了这里，看来是来晚了一步。
但张文没有轻举妄动，她收起扈，悄悄绕道窗子旁，听屋子里的动静。稍微听了一会儿发现，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她便从窗口向内张望，果然空无一人。
她翻身从窗户进屋，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一件普通的房间而已。张文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凤渡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正在她打算出门继续追凤渡北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个求救声，就好像一个人被关在一个箱子之类的密闭空间里发出的那种闷闷的声音。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张文觉得毛骨悚然，难道这屋子有人私自囚禁着什么人？
张文再一次提高了警惕，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陷阱。她迅速接近墙壁，再一次审视了一遍屋内的陈设，只有非常简陋的家具而已，甚至没有一个衣橱，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容器。
这就更让那个微弱的求救声显得诡异。
张文仔细听了一听，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挪到了窗户旁，随时准备翻出屋子，之后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在桌子上……瓶……”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如此说道。
张文一看，果然在靠墙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陶瓶。从一个瓶子里传来的声音会是什么东西？
张文非常谨慎，她一边靠近瓶子，一边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婳……我是。”越靠近声音越大，张文听明白了。居然有人把婳迪的魂灵困在了这里。
“婳迪？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放你出来！”张文放下戒心，拿起了陶瓶。
那个瓶子非常普通，用一个木塞塞住了瓶口。张文想把瓶塞打开，但无能为力。她明白了这瓶子可能是某种奇物，专门用来拘束魂灵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见凤渡北和婉言还有那个神秘男人说，要一起上梁渠山去。他们还说找到了什么方法，在这奇物里我听不太清楚。”婳迪似乎在呼喊着说话，但张文听见的声音非常微弱。
“和谁？又是婉言？”张文似乎已经料想到了一样，“本来一开始还以为她可能是来帮月月的，没想到他们真是完全摆不脱的狗皮膏药。”
“你说的什么意思？”婉言问道。
张文翻身出了屋子，一边朝着凤渡北的屋子跑去，一边跟婳迪解释了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婳迪你现在还能感受到生命力吗？”张文问着。
“不行了我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周围的一些声音还能听得见。”
“啧，那就麻烦了，不知道月月到哪里去了。”张文本意是想找到张月，两人一起再上山寻找凤渡北，阻止他们的。但眼下似乎并不知道张月去了哪里，毕竟张文离开的时候只是让他自己找一个地方休息。
但可能是姐弟之间的默契，张文回到凤渡北住的地方，果然看到了正在休息的张月。
张文马上叫醒了他：“醒醒吧，看样子凤渡北和婉言还有那个神秘人一起上山复活夸父去了，来不及了，你吃颗药就一起来吧。对了，我还找到婳迪了。”
张月刚刚睡了没一会儿还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张文说了一大堆话：“你说什么？”
“你看这个瓶子，婳迪就在里面。”
“是张月吗？我就在这里。”
“婳迪？你怎么在这里面？”
张月一听到婳迪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
“说来话长，我还弄不开这个瓶子。”张文说道，“先别管那些，事后再说也没关系，咱们赶紧回山上。”
张月虽然没太听清，但从语气里也大致猜到了凤渡北的动向。他从自己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下，便起身跟着张文一起出发了。
因为收藏师是要消耗自身生命力的，虽然生气会在每日自然恢复，但不免会遇到特殊情况。所以美味收藏师通常都准备着能够回复和保护自己的东西。有些人有专门的奇物，有一些则驯养着相关的奇畜。但初出茅庐的张月两人并没有那么有效的手段，只有出门时父亲给的用景山上生长的秦椒制作的药丸，着实恢复不了多少生气，只能顶一时之用。
在路上，张月姐弟询问了婳迪的遭遇。他们其实心里也有了准备，大概能猜到婳迪和她的上司应该也跟来了这里。
“月月，你觉得是不是他们在借用你的能力，暗中做着什么事儿。”张文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咱们这一路到的地方，似乎的确有只能用我的能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五回县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景县还是他们救了我。虽然一直藏在暗处非常可疑。”张月说着自己的想法。
“也别想那么多了。”张文叹了一口气，“这次如果复活了夸父，这就算是咱们闯了大祸了，估计这趟旅程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文文姐，你觉得如果夸父复活了，算是一件异象吗？”
“这……”张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山海国里的异象可能是人为的？”
“我只是猜想。而且夸父的传说既然是真的，那长安的日蚀或许和这个有关，毕竟夸父一族的后人都还活着，而且他们依然保持着当年的行事方法，黑夜出没，白天回家……”
张文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婳迪的微弱声音从张文的背包里传来。
没再多说其他的，张月姐弟二人在上山的路上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谁也没再说些什么。
快到山顶石碑旁的时候，张月两个人放慢了脚步。此时已经天亮了，他们两个人低下身体悄悄观察着石碑附近。意料之外的是，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凤渡北一人在那里手舞足蹈。
“完了完了，看凤渡北的那些动作，已经开始了。”张月有些着急，“咱快上去。”
张文没说话，皱着眉头，直接就走了上去。
“凤渡北大哥，你到底是谁？”张文直奔主题。
凤渡北没说话，就好像没有别人在一样，背对着两人，自顾自地做着奇怪的动作。
“凤大哥，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可能，你都不是一个人类。”张文手里拿着那根羽毛。
凤渡北听到这话，稍微停顿了一下，回头面对两人。
张文被吓了一下，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那面具非常眼熟，她在五回县曾经见过。
“的确，我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其实我到底是个什么我也不清楚。”
张月感到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怎么突然还不是人了？他一时也插不上话。
“这羽毛，我知道。”
张文举起手里的羽毛，“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
“嗯，的确是凤凰的羽毛。你也可以说这就是我的羽毛。”
张文早已料到，张月却一时大惊。
“我们不是来阻止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想要些什么。”
“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最好不要再插手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就不会停手的。”
“我知道，是婉言他们是吗？我们真的不想阻止你，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张文一边说着，还悄悄地靠近着凤渡北，张月站在一边早已明白了张文的意思。
“你认识他们？罢了，认不认识也不重要，你们想怎样都好，现在也妨碍不了我了。”
“啧。”张文一时无措，她明白，既然说出这种话，直接武力阻止怕是没有什么效果。
“等一等，凤渡北大哥，我有个事儿一定得告诉你。”张月突然说话了，“昨晚上给你复述的那段话，其实是不完整的，你有没有想到？”
凤渡北一下愣住了，他的确太急了，只听了一遍而已。这样子张月的话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你！”凤渡北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姐姐刚刚说了，我们其实不是来阻止你的，只要你回答我姐姐的问题，告诉你完整的也不是问题，我并不在乎。”虽然平常懒懒散散，但关键时刻的张月似乎别有一番智慧。
也怪凤渡北这人是直肠子，他奇怪的作风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要从这里找到他的把柄。
“好，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凤渡北停下了手上的行动，面对着两人。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沉默了一下，凤渡北低声说道：“我是昔日替羲和君拉凤车的凤凰之一。”
张文应该早就猜到了，但听到这种话，她还是有些震惊：“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羲和君去哪了？”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想要再见一次夸父而已。那日，我拉着凤车，没有功夫回头看，但是我从没听过那么有重量的脚步声，好像大地都被其折服了一样，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对羲和君以外的任何人产生感情。”
“你和羲和君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所创造的，他就是我的父亲。而且羲和君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许多其他族人。”
张月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和凤渡北所说的事情很类似的事情，但是他却记不起细节。
“后来，我和羲和君一起，帮着夸父一族破除诅咒，羲和君就好像对待我们这些孩子，对待夸父一族的人，但我总也忘不了逐日夸父那被汗战史的脸。”
张文说：“所以……你是爱上她了？”
“我不知道，我被创造出来的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们人类比我们更懂，你觉得我是爱吗？我只见过那逐日的夸父一面。”
张月和张文都沉默着。
凤渡北继续说下去：“后来，一觉醒来，羲和君就不见了。我和另一只凤凰来到夸父部落，询问他们羲和君的事情，但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从那以后，再也没了羲和君的任何一丝消息。本来，我们在羲和君的维护下，不会衰老，不会死亡。再之后，夸父族人渐渐不再欢迎我们，我们只得躲到远处的深山之中。”
“那你怎么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我不清楚。只是有一天，我的同伴突然不再动弹，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睁开。那时候我害怕极了，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不是我们的父亲，而是夸父的脸。之后，我的同伴的尸体消失了，我只能一个人继续住在山里，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那太阳呢？你们拉的车不是太阳吗？”
“我跟你说了，我不知道现在的太阳是什么。当时的凤车就一直放在我住的山里，渐渐都被沙土埋了起来。终于有一天，我也觉得累了，睁不开眼睛，于是便就那么静静趴在那里睡着了。但是，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在梁渠山上醒了过来。”
凤渡北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一个人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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