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继续。
黑桃9、黑桃10、红桃10、黑桃Q、黑桃K。
拿起桌面上的牌后,仲笙犹豫了。
如果将红桃10扔出去换牌,有极微弱的可能换回黑桃J,便是同花顺了,即便拿不到黑桃J,如果拿到一张黑桃的牌,也算是同花了......要不要赌一把?
于是,仲笙将手中唯一的对子拆了,把红桃10给扔了出去。
换回来的牌是黑桃5,而文森特的牌是顺子,第二局依然是仲笙赢。
当仲笙拿起桌子上的左轮时,文森特还是很淡定,甚至面带微笑。
看着文森特这副淡然无比的模样,仲笙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对劲儿。
仲笙拿起枪对上文森特的脑袋,开口说道:“五分之一的概率。”
然后,毫不犹豫的开枪。
空枪。
第三局……还是仲笙赢。
文森特的脸色依旧淡然。
仲笙举起枪对着他,“四分之一的概率。”
他扣下扳机。
还是空枪。
第四局,仲笙拿了一手单牌,即便是换牌后,手中最大的也不过一对八......然而,他还是赢了。
对不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文森特脸上那种尽在掌控中的淡然微笑,让仲笙心里的古怪感更胜了……作为一个船上的大佬,文森特的赌术什么时候比他这个新手还要烂了?还有,他的运气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把把都赢?
特别是,在他手中的枪对着文森特时,文森特淡定的过头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天生的,这个文森特面对枪如此淡定,只让仲笙想到了一个可能——文森特知道子弹在第几枪。
然而,在文森特把左轮交给荷官检查之前,他亲眼见着文森特转动弹夹......看来,文森特将转动的次数记下了,从而知道子弹在第几枪会射出。
文森特有些变态的性格,疯狂的行事风格......这种人,将一切都视为玩物,包括他。更何况,他们现在本来就算是在玩游戏,如果前两轮游戏就早早结束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文森特为了让游戏玩得更长久,一定将子弹留在了后面几枪,甚至最后一枪。
仲笙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他现在赢的这几局,都是文森特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戏耍他。
仲笙前世,小时候养过一只黑猫,那只小黑猫抓了一只老鼠,然后又松开猫爪将那只小老鼠给放了,等小老鼠逃出一段距离后又将它抓住,然后再放了,再抓住......最后,等小老鼠精疲力尽再也逃不动的时后,那只黑猫再将小老鼠一口吃掉。
文森特现在就是这只黑猫,让他先赢几局,玩够了后再赢回来,开枪把他解决了。
为了从游戏找到更多乐趣,也为了玩得时间更长久,文森特一定将子弹留在了最后一枪......
“开枪啊。”
文森特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仲笙的思考。
仲笙拿起枪,没有指向文森特,而是指向一旁的玻璃装饰墙,看向文森特:“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扣下了扳机。
咔,果然是空枪。
文森特懒散淡定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看来,你反应过来了。”
第五局,仲笙拿起手中的牌。
草花2、草花5、草花9、方块J、红桃A。
仲笙将手中除了红桃A之外的四张牌,全扔了出去,拿回了草花6、黑桃J、红桃J、红桃K四张牌。
文森特这一次的牌,是Q的四条,加一张方块A。
文森特拿起几枪,没有对准仲笙,而是举手朝着天花板四十五度角扣响扳机。
咔。
空枪。
那枚子弹,在最后一枪。
最后一局,仲笙拿到了9的三条,外加一张方块7和一章方块Q,这是换过牌后的结果。
而,文森特的是方块7、8、9、10、J的同花顺。
文森特拿起那把左轮,脸上的微笑染上一丝狰狞的血色,“真是可惜,坠入地狱的是你。”
仲笙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此刻,他意外的清醒冷静。
仲笙想了很多,想了自己反应及时,躲过这枪活下来的可行性,也想了自己没有躲过这一枪,就这么死了的可能性。
仲笙脑海中浮现过子弹卡壳的几率,文森特手不稳没瞄准的几率,枪管出现堵塞物而爆炸的几率,那把左轮突然出现故障散架的几率......好像这种小概率事件,没有理由发生。
仲笙死死的盯着那把左轮。
文森特双手举枪,放在眼前,稳稳地瞄准仲笙的头部。他的枪法很好,是长期锻炼出来的结果。
“回归死神的怀抱吧。”
说完这句话,文森特扣下了扳机。
在文森特开枪的那一瞬间,一直没有发言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龚长皋,迅如疾风的冲上前来将仲笙扑倒到一边。
嘭!
在子弹飞出枪膛后,文森特手中的左轮爆炸碎裂开来,硝烟味在房间里弥散开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子弹击穿房间的墙壁,而左轮手枪的爆炸使得文森特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几片手枪碎片崩裂开来,如飞刀一般向着四周射去。
一细小却锋利的碎片划破文森特的右脸颊,留下一道直直的两寸长伤口,而另一边,最大的碎片直接如刀子般嵌入龚长皋的肩胛骨。
至于旁边站着的荷官最为倒霉,被一块铁片穿喉而出,任他有三倍常人的身体机能,也直接咽气了。
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血液,眼中尽是一片衣服的白色,仲笙怔怔的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血液,不是他的。
“你受伤了。”
仲笙扶着龚长皋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焦急的看着从后面插入龚长皋肩膀的碎片。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白衣,将龚长皋胸前和后背浸湿了一大片。
“应该是,割破动脉了。”龚长皋嘴唇开始泛白,眉头轻蹙,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几个穴道点住,“帮我把它拔出来。”
“哦......好吧,我是想说,直接拔没事吗?”仲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再晚点,可能就有事了。”龚长皋脸色开始泛白。
仲笙咬住下嘴唇,捏住露在肉外面的一小块铁片,使劲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