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律一脸惨白的坐在叙雅轩院中的凉亭里,焦灼的目光死死盯着院门的方向,紧抿的唇瓣上没有一丝血色。
纳兰明月担忧的看着他,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淳于公子,你受了重伤不宜久坐,还是回房休息吧,我在此守着就行……”
淳于律的头轻轻摇了摇,这么一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的体力,他身子一歪像右倒去,纳兰明月还未发出惊呼,前脚刚踏出房门的即墨殇几个健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斥道:“胡闹,你在这里坐着,那丫头就能找到了,她若是看到你这模样,指不定怎么上火呢!”
说着,不由分说,搀起淳于律往他的房间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只听院外一声“爷爷”,即墨殇眉头皱了皱,脚步停了下来,搀扶着淳于律转过身。
即墨川、即墨心、白谷雨和叶月唯四人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淳于律眼底升起的一抹希冀,在回头看到四人的脸色的刹那荡然无存。
玉无瑕也从房间里急匆匆跑了出来,见状,眉头紧皱,“小川,还是没消息吗?”
即墨川摇摇头,随手捞起石桌上的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另外三人也坐了下来,皆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她那样的人……”玉无瑕眼眶一红,低喃着倚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眉宇间愁云密布。
说话间,早就得到消息的李福带着几名拎着食盒的丫鬟,无声却迅速的在石桌上布好菜,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十多道菜肴,香气氤氲,却没人往上面看一眼。
纳兰明月无声叹息,宽慰道,“诸位还是先吃点东西,父王已经派出了近百名暗卫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没有人应答,不想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没人吃得下去。
“叶公子,没有其他可行有效的方法了麽?”虽然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止一次,但玉无瑕还是不死心。
叶月唯垂眸,语气平淡不见波澜,“小姐的灵息便是最有效的指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
三天前的五道天雷,击碎的宓幽的灵息。虽然白谷雨当天晚上便循着淳于律所指的方向找去,但仅仅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宓幽却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再无踪迹可觅。次日,叶月唯闻讯赶来,找到的也只是宓幽佩戴在手腕上的玉手钏,但事情却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灵息乃是灵力凝聚而成,灵息碎了,意味着宓幽灵力全失,原本众人还心存侥幸,毕竟除却灵力,宓幽在武艺上的资质堪属上乘,然而,叶月唯带来的玉手钏,击碎了众人最后一丝侥幸。
玉手钏上的每颗宝玉都封印着她的灵魄,素日里被她视为生命一般的存在,玉手钏的遗失,无论宓幽是否有意识,都意味着她的处境极其危险。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多的是比死还可怕的遭遇。
这一点,在场每个人都深知于心,但谁都不愿意去试想最坏的可能。
一想到此间种种,谁都没有进食的欲望,但是,这样不行!
想到这,叶月唯率先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就着米饭,虽然味同嚼蜡,但他吃的极其认真。他的身体自然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体征,但他知道,若是他不起这个头,在场的没有谁肯咽下一口饭,可凡夫俗子,孰能三四日粒米不进。若是她在,也断然不愿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食不下咽,毕竟,这些,都是她在意的人……
是的,在意,只要她心中有这份牵挂存在,那么,无论置身于多么残酷的境地,她都能有办法安然归来……
咽下一口饭,叶月唯做了个手势,“诸位,请——”
众人不言语,也不动,良久,白谷雨面色沉静的拿起筷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狠心的小家伙若是知道我因为她食不知味,指不定尾巴都要翘上天,我啊,偏偏不喜欢让她太得意……”筷子随意一伸,也没注意夹到的是什么,机械式的往嘴里塞,确实是食不知味。
即墨川、即墨心、玉无瑕也先后拎起了筷子,就连被即墨殇强行送回房间的淳于律,也捧起了屋内那碗热了又热的白粥,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一顿饭,众人吃得极其认真,也极其安静。
此时此刻,盛京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中,粉雕玉琢的白衣小童子,正悉心为铜镜前的男子梳理长发,铜镜前摆着好几个成色不一的玉冠,童子绑好发髻,犹豫着选那个发冠。
铜镜前的男子一袭白衣,气质儒雅,通身透着浑然天成的淡泊,眉目纤细如画,金棕色的眸子里盛满暖光,如水幕一般清澈而温暖,他垂眸看了看,莞尔道:“天青色那个吧,那是她送给我的!”
“是,大人!”见主人露出久违的笑容,白衣童子的眉梢也染上几分喜色,“不知那位大人看到大人您,会露出怎样的神色呢…”
“无论怎样的神色,都很美呢!”思绪回转,男子的眸光越发柔和,“再美艳的皮囊,都抵不过她眸中的神采啊…熊童子,犬童子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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