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载着“玉公子”和宓幽的马车从十里红帐的后院驶出,此时还早,赶集的小贩还没有出动,整个街道只听得到车轱辘碾压路面的闷声,宓幽裹在厚重的毛裘中,警惕的瞪着对面的男子,青黑的眼圈难掩疲惫。
名唤白夜的下属准备的马车大到足够宓幽在里面来回滚几圈,但面对这个所谓的“玉公子”,宓幽不觉得自己可以安心的睡个大觉。
虽然她现在上下眼皮子不停打架。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小东西,你再盯着爷看,爷的心情可是会变得很糟糕的!”
宓幽收回目光,垂眼打量着马车上铺着的绒毯,毯子花纹精美绝伦,颇有异域风情,这种毯子在西蜀很罕见,普通老百姓家用不起,而盛京城的贵族们不崇尚花里胡哨的东西。
莫非此人来自异域?
宓幽心头禁不住咯噔几下,若此人来自异域,那现如今所谓的回去很可能就是要离开西蜀,失去灵息的凭依,哪怕在盛京,叶月唯他们想要找到自己已经足够困难了,若是离开西蜀……
宓幽只能暗自祈祷灵息或是武功之一能够尽快恢复。
想着想着,意识却渐渐抽离……
马车突然一阵晃荡,宓幽吓得一个激灵,外头传来盘问的声音,似乎已经抵达城门,从十里红帐到城门少说也要走个一刻钟,自己竟不知不觉的睡了那么久,看来真的是身子太弱,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宓幽暗暗叹息,侧靠着车厢,听着外头守卫盘问车夫兼守卫白夜的声音,头一次发现,西蜀的守卫竟盘问的如此详细,无论白夜如何解释,都坚持要查看马车内坐的人,否则就不让出城,白夜只得同意。
宓幽暗自欣喜,如果能够引起守卫的注意……
没等守卫掀车帘,“玉公子”眼疾手快的点了宓幽的哑穴和周身大穴,长臂一揽将她纳入怀中,宓幽的鼻子紧贴着他的胸膛,后脑勺被他按压着,别说扭头向守卫露面,呼吸都有些不畅。
城门的守卫掀开了车帘,光看马车外观已经足以判断马车的主人身份肯定非富即贵,再看看马车内的装潢和主人的衣着打扮,守卫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语气也显得谄媚了些,“这位贵人恕罪,上头的命令,小的们也是例行盘查!”
“哪里哪里!”“玉公子”微微一笑,“这位官爷客气了!”
“多谢贵人理解,”守卫的目光落在“玉公子”怀中的宓幽身上,“恕小的冒昧,尊夫人可是身体不适?”男女有别,原本这样的问题是非常失礼的,但无奈上头的意思是无论男女老幼都必须严格盘查,守卫再怎么忌惮马车主人的身份,也只能硬着头皮发问。幸好,眼前的这位贵人似乎不打算追究。
“这是鄙人的小妾,昨夜睡得晚,累坏了…”
看着他脸上暧昧的笑,又看看二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守卫不疑有假,谄笑着下令放人,临走前白夜塞了一串铜钱,守卫推脱几下,笑眯眯的收下了。
宓幽的心仿佛沉到了冰川之下。
驶出城门有一段距离,“玉公子”才松开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笑得意味深长,“小东西,你不会觉得,爷会由着你在城门前闹腾吧!你可是要给爷这一路解闷儿的,你若是不见了,爷岂不要无聊死!”
宓幽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听他的语气,至少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性命无忧,深知留在盛京已无可能,宓幽也冷静了下来,“要去哪儿?”
“玉公子”挑眉,“爷为何要告诉你?”
宓幽失去了再问的兴致,挪到离他最远的位置躺下,裹紧身上的袄子,背对着他闭目养神。
“玉公子”冷哼了一声,“你倒睡得安心,不怕爷一个不高兴让你长眠不起麽?”
宓幽眼睛都没睁一下,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失去了我,公子这一路可就要无聊死了,公子若是不想无聊死,就先让我休息好!”
“胆子倒是不小!”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快,似乎不打算计较,身后窸窸窣窣一阵,似乎也是躺下了,声调慵懒,“罢了,爷今儿起得早,也是乏了,等爷养好精神再找乐子吧!”
宓幽懒得再接话,马车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奔波了好几日终于可以歇息,宓幽也懒得再戒备,任由思绪沉迷,昏睡过去。
睿亲王府还是沉浸在低迷的氛围之中,叙雅轩中的众人,除了有伤在身的淳于律和不便出门的玉无瑕,其他人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叶月唯和后面赶来的紫萘更是连续好几日都不曾歇息,奈何仍旧杳无音讯。
耳听众人有陆陆续续的出去了,淳于律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更衣洗漱。就是经过五天的休养,他的身体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这几日宓幽的音讯全无,但关于西蜀和周饶的战争却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他耳中。并非刻意,只是为了这场战役,崇明帝似乎格外耗费心力,大街小巷都在言说,就连王府的小厮,背着王爷世子的时候也禁不住议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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