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赤凭着暗卫的直觉察觉出了姜采薇情绪的微妙变化,可是他察觉得出旁人的情绪,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看着姜采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心中竟隐隐作痛。
直觉告诉他,姜采薇似乎极不愿提及有关那个“六表哥”的事,于是便打岔道:“主子,建康城中的勾栏场您不是也没少去吗?”
正沉浸在胜利中的拓跋觉被博尔赤一噎差点背过气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那么多人斗过嘴,哪次不是激得对手哑口无言?没想到这次竟死在自己人手里。
姜采萱见自己终于抓到了拓跋觉的把柄,一脸欢喜:“嗬,没想到青兄竟是个心口不一的人,真叫小弟难过。倒是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博尔赤。”
“博兄心直口快,大义灭亲,可比青兄强了不知多少。”
拓跋觉讪笑:“惭愧,惭愧!”背地里悄悄地冲博尔赤瞪了瞪眼睛。
看到主子威胁的信号后,博尔赤迅速转过了头,装作没有看见。
“各位客官,菜来了。”安子敲了敲蘅芜厅的门,带人鱼贯而入。待菜品上齐后,开始介绍菜名:“这是咱招牌的烧花鸭,这是杏花羹,这是银耳红枣羹,这是清炖猴头……还有二公子点的五年竹叶青与这位公子点的陈年花雕。若是几位客官没什么要求,小的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姜采萱狡黠一笑,“安子,你算算这桌菜要多少钱?”
“这……”安子为难地说,“二公子,来咱们尚礼斋用餐的客人从来都是餐后结账,您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说何时算帐便何时算账,快,算算多少两银子。”
“是,小的这就算。”安子掏出随身带着的镀银算盘拨弄了一会儿后道:“回二公子的话,您与这位公子点的酒菜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五十两。”
“三百五十两?够寻常人家吃十年的了。”博尔赤小声对拓跋觉说,“他们汉人还真是奢靡。”
姜采萱显然对这个账目很是满意,她不怀好意地望着拓跋觉:“在下作为东道主,本来应是在下请青兄吃酒的,可不巧在下未曾料到会在此偶遇青兄。说来也不怕青兄笑话,今日在下实在是囊肿羞涩。”话虽说得颇为无奈,可在姜采萱脸上却不见丝毫羞愧之意,反倒是透着狡黠与得意。
听了姜采萱的话后,拓跋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姜采萱唤自己上来拼桌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看来天下并没有白吃的午餐,美人相邀必是鸿门之宴。
察觉上当的拓跋觉也不恼,而是掏出几张银票,微笑着对姜采萱道:“贤弟说得哪里的话,既然贤弟今日不便,愚兄付账便是。只是,这天下向来没有白痴的午餐,贤弟是不是该报答愚兄这一饭之恩?!”
姜采萱笑容一滞,她没有想到拓跋觉还有这么一手:“不知青兄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名字,我想知道贤弟的名字。”
姜采萱挑挑眉毛:“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拓跋觉刚要张口,便被安子给打断了:“各位客官,安子来送点心了。”
姜采薇疑惑地问:“咱们点的点心不都上齐了吗,怎么还送点心?”
安子将手中的琉璃盘放到桌子中央:“谢大小姐有所不知,凡是在店内花费在三百两以上的客人便能免费品尝老板娘亲自烹制的秘制榴莲酥。”
“榴莲酥?”拓跋觉用筷子捅捅盘中晶莹剔透的点心,“那是什么?”
“榴莲酥是……”安子刚想要解释,便被姜采萱抢白:“榴莲酥可是尚礼斋最出名的点心,比那烧花鸭还要珍贵不知多少倍。不定价,不定时,想吃到它可全凭老板娘的心情。今日全凭青兄鸿运,咱们才有幸迟到这千金难求的榴莲酥。来,青兄你先尝一个。”说着便夹起一块榴莲酥送到了拓跋觉嘴边。
拓跋觉受宠若惊地指指自己确认:“喂我?”
姜采萱满脸期待地点点头。拓跋觉冲博尔赤得意地眨眨眼,想也不想张嘴便一口吞下了一整块榴莲酥。
见他吃了点心,姜采薇面目狰狞地闭上了眼睛,而姜采萱则摇头叹了口气,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拓跋觉满脸享受地嚼着“珍贵异常”的榴莲酥,越嚼脸色就变得变越差,一张让鲜卑全族少女都魂牵梦萦的俊脸此时却扭曲成了一块抹布,拓跋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一口臭气灼人的点心此刻成了曹操盘中的鸡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在口中不断地嚼着,可越嚼那股奇怪的臭味便越强烈。拓跋觉狠狠心,一咬牙将那梗在喉中榴莲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可一咽下去那股奇怪的味道便又升了上来,呛得他满脸通红。
姜采萱连忙倒了杯水举到拓跋觉面前,可就是不递给他:“青兄这是怎么了?想必是老板娘的点心太好吃了,青兄激动得不能自己。来,快喝杯茶压压惊。”
拓跋觉抢过姜采萱手中的杯子,猛地灌了好几杯茶后脸色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平日里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也失了颜色,满怀怨恨地望着姜采萱,不知道的人见到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还以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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