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如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背影,拓跋觉这才想起她方才是要赶着做什么事的。只是不知被自己这么一耽搁,她的事还做不做得成。
拓跋觉静静地站在原地,任仲春的晚风将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长衫一遍遍地拂起与吹落。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真正地像个一国王子般慵懒而冷峻望着身后早已习惯他的善变,正等待着惩罚的暗卫们。
拓跋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阴阳怪气地缓声道:“此次多亏了各位来得这样慢,小王才有幸与这死士如此亲近。”
闻言,所有的暗卫都赶紧高呼“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他们太了解拓跋觉了,他从来都是喜欢“关起门来算账”。方才他并未对大家的失职多加责怪完全是看在那位姑娘的面上,现在那位姑娘已经离开了,正是“秋后算账”的好时候。
族中之人都知晓,与平日总是冷着脸的二王子相比,其实看似平易近人的大王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得罪了二王子不过是降职停奉罢了,可若是得罪了大王子,不论你是三朝元老还是朝中砥柱,随时都有死无全尸的危险。
而朝堂中也多有猜测:认为两人迥异的性子,或许正是大王将本是王后嫡出的大王子从未予以重用,只是派他领了个闲差出使各国,而将本是庶出的二王子自幼养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原因。
可是宫闱之事与君王的心思又有谁能够猜得出呢,现在摆在他们面前迫在眉睫的问题并不是庙堂之中的嫡庶之争,而是如何平息眼前这位混世魔王的怒火。
正当所有人等待着传闻中可怖的惩罚时,头顶突然传来了拓跋觉的一声叹息:“罢了,都起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敢贸然起身,生怕一步行错,火上浇油,丢了性命。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后,他们又听到了拓跋觉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这次便算了,本王不与你们计较,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参差不齐的从地上爬起来。索科偷偷拍拍自己沾满泥土的衣襟,发现跪的时间太久膝盖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动动自己僵麻的双腿心中叹了口气:“大王到底想立哪位王子为太子,若是如此乖张跋扈的大王子继承大统,鲜卑一族危矣。”正当他暗暗思索时,突然听到了拓跋觉正在唤他:“索科何在?”
听到拓跋觉唤自己的名字,刚刚恢复平静的索科立刻浑身一震,跪在地上:“属下在此。”
拓跋觉看了他一眼,“本王有事问你。”
“是。”
拓跋觉望着姜采萱离开的方向:“既然你是负责收集情报的,那么方才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子?”
“回主子的话,若是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方才那位姑娘应该是钦国侯府的二女公子,南齐未来的皇后——姜采萱。”
“未来的皇后?”
“是。”索科进一步解释,“南齐有庙训世代相传:‘萧氏称王,姜氏为后’故此,南齐世代的皇后都出自钦国侯府,姜氏的嫡长女自出生起便注定要做南齐的皇后。”
“可你刚刚说她是二女公子……”
“回主子的话,只因姜家大小姐一出生便夭折了,所以她才顶了姐姐的身份。”
听了索科的解释,拓跋觉望着姜采萱离开方向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口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地站了一会后,拓跋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索科,你相信人定胜天吗?”
“啊?”
还没等索科反应出如何回答,又听到拓跋觉说道:“你们今日护驾不力,便罚你们一会儿喝光我沏的茶吧。”
此语一出,众人立刻面如死灰,个个都露出一副生无所恋的表情。阿什纳悄悄数了数人数,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遍:“怕是别馆内止泻的药丸不够分啊。”
拓跋觉有意地忽视掉众人哀求的目光,转身走出血迹斑斑的巷子。他站在巷口望着姜采萱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个微笑。若你命中注定要凤仪天下,那我便为了你逆天改命好了。
钦国侯府。
“不知父亲唤我所谓何事?”姜采薇刚回府不久,便被姜侯爷叫到了书房。
姜侯爷抿了一口茶:“明日随我进宫面见太后娘娘,也好能在日后向皇上上表恢复你身份时,让太后娘娘出一份力。”
“是,女儿明白了。”
“不过,我还有一层用意,你可还猜得出来?”
“女儿愚钝,还望父亲明示。”
“明日你见了太后娘娘外也顺便见一下皇上,也好借机培养培养眼缘。”
“与皇上培养眼缘?”
“是,见皇上,以你妹妹的身份。”姜侯爷语气强硬得毫无商量的余地,“萱儿她心性敦厚,天真善良。若只是个郡主也便罢了,父母族亲定能护她一世周全。可若是进了宫,以她的性子别说是继续我姜氏百年繁盛,恐怕连全身而退亦不能做到。所以,为父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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