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萱推开门,站在阳光中抻抻胳膊,掰掰腰,眯着眼睛:“天气真好啊!心情也跟着美妙了!”
红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二小姐,出去玩的事你就别想了。侯爷吩咐过,不许我们再放你出去疯跑了。”
姜采萱只觉有一盆冷水顺着头顶浇遍全身,垂头丧气地跟在红笺身后:“哼~红笺,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想出去玩~哼哼哼~我想出去啊……”
“那你就接着想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姜采萱抓狂地哀嚎,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管,我要出去玩!”
红笺白了一眼自己那二百五主子:“小姐,你要是敢把这件衣裙给弄脏了,以后你的衣服就都你自己洗吧。”
“不要啊!”姜采萱可怜巴巴地拽着红笺的衣角,“红笺,你怎能如此狠心?”
“那你还不起来?”
“哦。”姜采萱嘟着嘴起身,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对上了眼。
姜采萱歪歪头,那鸽子也跟着歪歪头。一人一鸽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后,姜采萱踢踢红笺的脚:“咱们中午炖鸽子吃怎么样?”
“鸽子?哪里有鸽子?你要生一只出来吗?”
姜采萱对红笺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鸽子:“不用我生,你闺女自己飞来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唇。
沐修槿捅捅红笺的腰:“咱们怎么把它弄下来啊?”
红笺想了想:“奴婢自有妙计!”
……
“红笺,你倒是快点啊,我胳膊都要被压麻了!”姜采萱趴在门后,手里攥着根绳子,另一端系在一根插在地上的小木棍上,木棍撑起筛子一角。
“二小姐,你别出声!”红笺一边撒糕点渣,一边学鸽子叫,“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可是两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动静,那只鸽子气定神闲地在葡萄架上梳理着羽毛,像是看穿了姜采萱与红笺心怀鬼胎,对地上的糕点渣看都不看一眼。
“红笺,你这法子到底准不准?怎么等了这么半天它都不飞下来吃?”
见自己受到质疑,红笺不服气地辩驳:“二小姐,这法子真的很好用的!我还未进府时,总见隔壁的哥哥用这法子捕麻雀,每次都能抓好几只呢!”
“小时候?红笺,你几岁进府的?”
“让我想想……”红笺仔细回忆,“七岁!”
“七岁?”姜采萱放下绳子,“你七岁进府,那你‘小时候’是多大?”
“比七岁小的话,那肯定是三四五六岁吧……”
“你到底用没用过这个法子?”
红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那时候年纪小,从来都是看热闹的。”
姜采萱气愤的指着红笺:“红笺,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小姐!”红笺如同平地炸雷般大叫一声,打断姜采萱,“别动!”
姜采萱哆哆嗦嗦地举着手臂,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还欢快地“咕咕”叫着的灰色物体,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不断地冲红笺挤眉弄眼地使眼色,要她快点动手。
红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蹑手蹑脚的绕到鸽子身后,一个饿虎扑食连人带鸽摔到了地上。
姜采萱快步走到红笺身边,蹲在地上关切地问:“怎么样,抓到了吗?”
红笺得意一笑,冲姜采萱点点头,伸手向自己身底掏了掏,抓着被自己砸晕的鸽子举到姜采萱面前:“抓到了!”
姜采萱接过红笺手里的鸽子,指着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咦,这是什么?”
“我看看。”红笺接过鸽子,“小姐,这好像是用来装信笺的。这只……该不会是只信鸽吧?”
“不会吧?那……你说它这里装着的是给谁的信啊?”
“要不,咱们拆开看看?”
“好主意!”两人一拍即合,七手八脚地拆开鸽子腿上的竹筒。
姜采萱拿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纸上写得竟是:“红贤弟亲启。”,姜采萱得意地扬扬手中的信:“这信是给我的。”
这天下能称呼她为红贤弟的人,非拓跋觉那家伙莫属。姜采萱皱皱眉,不知道拓跋觉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住处的,竟还弄了只信鸽来。
她往下看,发现紧接着的竟是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最亲爱的红贤弟,好久不见,甚为挂念。明日辰时,老地方见?”末尾还画了一个呲牙咧嘴的小人儿,小人儿旁边用箭头标记出“拓跋觉”三个字。
别看拓跋觉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的字写得竟出乎意料地好。笔走龙蛇,苍劲秀丽,就算是国子监的士子很少有人能将小楷写得这般潇洒。字虽是十分出众,可这画却让人不敢恭维,若不是这小人儿旁注明了“拓跋觉”三个字,姜采萱肯定会以为他画的是夜叉。
姜采萱合上字条,拿出一张纸条,提笔沾墨,写了一行字。
写完后冲半空中的鸽子摇了摇手中的纸条,那鸽子看到纸条后,极不情愿地落到姜采萱旁边。姜采萱将纸条塞进竹筒:“红笺,方才你从鸽子脚上扯下来的那个木塞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