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萱摸摸脸上的八字胡,晃着将军步冲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胡同踱了过去。胡同尽头,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女子,看见姜采萱走过来,赶紧丢下身边的客人,千娇百媚地冲她摇摇手中的帕子:“哎呦,二公子有段时间没来过了,难不成是有了新人,就把我们群昨日黄花都给忘了?”
那声音倚姣作媚,酥软人心,就连“醉仙居”那金灿灿的匾额也被这声音给魅得颤了颤两三颤。只可惜姜采萱并非男子,这话听她耳中,只觉牙齿一酸,险些将晚饭呕出来。
姜采萱拿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踮起脚费力地搂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鸨母:“哪能啊,妈妈您天香国色,偌大的燕京城除了妈妈您,在下可再找不出一个能及得上妈妈的人了。”
“男人啊,都一样。”鸨母窝在姜采萱怀里娇俏一笑:“油嘴滑舌!”
“若妈妈这样说在下,在下可就要伤心了。”姜采萱掏出一锭子,在鸨母眼前晃晃,“老规矩?”
鸨母一把抢下姜采萱手中的银子,笑得花枝乱颤:“自然是老规矩,咱们的流倾姑娘早就梳洗好了,在楼上等着您哪。”
“有劳妈妈。”
“哪的话?甭说是一个流倾姑娘了,就算是您二公子想要这醉仙居,奴家也只有双手奉上的份啊!”
“那要是我呢?”一个听起来颇为熟悉的声音在姜采萱背后响起。
姜采萱眼角一抽,觉得头隐隐作痛。故作潇洒地扇着扇子,回头冲身后那个按计划本应在城郊喂蚊子的人尴尬地笑笑:“呦,青兄!原来你也在这儿,可真是有缘啊!”
“就是!就是!”拓跋觉点点头,“有一句话说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说对吧,红贤弟?”
姜采萱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
“应该正被你晾在城郊的山谷中喂蚊子,对吧?”
姜采萱点头。
拓跋觉白了她一眼:“你真以为我傻啊?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怎么会邀一个男子去人迹罕至的山谷看月亮?这不摆明了耍我吗?还好我神机妙算聪明绝顶足智多谋智勇双全,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背着我出去玩。你在信上说约我戌时去城外,可一般到了戌时,酒肆店铺都关门了。所以你不是去逛庙会就是去逛花楼了。可是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根本就没有庙会可以逛。所以我敢断定,你必定去逛了青楼。你向来只去最贵的地方,敢问这建康城还有哪家青楼比醉仙居更贵?所以,我就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姜采萱上下打量了拓跋觉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脑子还挺灵光。”
“那是!”拓跋觉一脸得意,“小爷我风流倜傥足智多谋武功盖世天下无双!”
“二公子,您可是有一段时间不来了,流倾还以为你把流倾给忘了呢。”一个女子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话虽是对着姜采萱说的,可那双秋水脉脉的眸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拓跋觉。拓跋觉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便礼貌地点了点头。
见翩翩公子向自己打了招呼,两朵绯红立刻飘上了流倾姑娘的脸颊,含羞凝涕的样子快要将其他男子的心都看化了。
姜采萱一眼便看出流倾对拓跋觉有意思,可奇怪的是,平日里见着美人便走不动路的拓跋觉却并没未将倾城绝色的流倾姑娘放在眼中,打过招呼后便不理她了。看来美人有意,公子无情啊。
见流倾姑娘吃瘪,姜采萱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流倾姑娘,今日在下要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青兄。青兄,这位可是醉仙居的头牌,流倾姑娘。姑娘丽质天成,舞姿更是天下无双,细数城中各个青楼妓馆,没有哪个女子能与流倾姑娘比肩。”
“二公子谬赞,小女子哪里配得上二公子夸赞?”察觉出姜采萱有意替自己牵线,流倾会意地柔柔一笑。
姜采萱偷偷扯扯拓跋觉衣袖,压低生音笑着问:“怎么样?”
拓跋觉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自然是方才那位流倾姑娘了。我可是把我老相好的都介绍给你了,够意思吧?”
拓跋觉哭笑不得:“够意思,流倾姑娘确实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听到拓跋觉夸奖流倾姑娘,姜采萱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听着十分刺耳,心里泛起一阵醋意。
姜采萱眼神一暗,接着追问:“那……若是日后交往下来,觉得志趣相投。你会不会……帮她赎身,娶她回家?”说完之后,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生怕拓跋觉会做出肯定的回答。
看着楼下的莺莺燕燕,拓跋觉面色平淡:“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姜采萱心中一喜,脸上却装作满不在乎:“没想到你眼光还挺高,连我们流倾姑娘都看不上。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我好帮你再介绍一个!”
“不必,在下心中已有所爱。”
姜采萱心里“咯噔”一声,听见自己声音颤抖:“那……那位姑娘……一定宛如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