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薇倚在榉木栲栳圈中,一面随意地翻着面前的一本《金刚经》持本,一面看着满脸愤愤地往屋里搬东西的黄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把我们黄鸢姑娘给惹到了,瞧这小嘴儿撅的,都能栓匹马了。”
黄鸢放下手中的一个琉璃青金石香案,满脸愤然地坐到姜采薇身边,不乐意地抱怨道:“还有谁,不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晋国公主吗,,”
“伊波公主,,好好儿地,人家怎么又把你惹到了,,”
“她哪里有惹到婢子,,”黄鸢满阴阳怪气道,“人家可是身份尊贵的晋国嫡公主,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如芥子一般的下人罢了,连见她一面都是不能的,又怎么会被她惹到呢,,”
姜采薇见黄鸢如此,知道她这是在赌气,只微微一笑:“既然她与你并无相交,你又何必气成这样,,”
“何必气成这样,,”黄鸢愤愤不平道,“小姐,奴婢为何气愤,你难道不知吗,,齐王殿下对您情根深种,太后娘娘也对您颇为赏识,那齐王妃的位子本该是您的。可如今倒好,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晋国公主,将本属于您的东西全给夺了去。而您呢,被她夺走了囊中之物,非凡不气,还自动地搬出了昭阳宫给她腾地方。您不气,奴婢也是要憋屈死了,”
姜采薇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黄鸢,这世上许多东西都是不能强求的,人与人之间更是要靠缘分。有些东西,若是命中注定该是你的,便一定是你的,别人是怎么抢也抢不走的。可有着东西,若本就不是你的,那么,不论你如何费尽心思地想守也是守不住的。”
姜采薇说着抬头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眼神迷离而飘忽:“或许,我与齐王殿下本就是有缘无分吧。”三年之前被众人反对时是这样,三年之后众人都想极力撮合时仍是如此。
“小姐……”黄鸢看着神态悲凉的姜采薇,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着什么来安慰她才好。毕竟齐王殿下另娶他人,受伤最深的还属她吧。黄鸢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外间。
只是刚走到外间,便见到一个搬东西的小宫人险些将太后娘娘赏的玳瑁珊瑚景摔到地上,她心中本就不快,看到这小宫人更是添堵,便将心中的火气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你怎么这般莽撞,毛手毛脚的。这玳瑁珊瑚景可是太后娘娘赏的,若是将它摔坏了,仔细你的脑袋,”
那小宫人本就惊魂未定,被黄鸢这么一训,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低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求饶:“姑娘赎罪,婢子知错了。婢子日后定当全力侍奉郡主,还求姑娘绕过婢子这一回。”
黄鸢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她本是拿她撒撒气,并未想要责罚于她,便也就软了口气:“好了,念在你是初犯,又并未出甚差错,今日便饶了你这一回,往后做事可得小心谨慎些。”
“是,婢子谢过姑娘。”那小宫女哭得抽抽搭搭地行了个礼,向殿外去了。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脾气竟是这般暴躁,还拿下人出起气来。”元玉洁抱着一卷经文走到黄鸢身边,望着那小宫女离开的背影问到。
黄鸢摇摇头:“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方才随小东子看了那晋国公主后心里便不是滋味,很是憋屈窝火。”
元玉洁看看怀里的经文,低头苦笑一声:“原来如此啊,看来,我也定是同那婢子一般,正赶上了别人不痛快,这才惹了一身的怒火。”
“姑娘此话怎讲,,”
“没什么,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元玉洁敷衍一笑,“对了,姐姐在吗,,”
“在呢,”黄鸢转身望着内殿的方向愤慨道,“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心上人都要同别的女子拜堂成亲了,她还如此淡然地在那儿沏茶看书。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还说什么缘分自有天定的话。”
元玉洁微微一笑:“姐姐向来性子恬淡,胸中自有沟壑。这世上能让她失色的事,恐怕没有几件。而齐王殿下……或许,他们确是没有缘分吧,,”说罢冲黄鸢意欲不明地一笑,转身走进了姜采薇的寝殿。
黄鸢站在原地,望着元玉洁的背影疑惑不解地皱皱眉:“怎么你也这么说,,”
寝殿内。
“喏。”元玉洁板着一张脸,将怀中的经文递到姜采薇面前,“我抄完了,”
姜采薇放下手中的竹简,接过元玉洁递过来的经文,随手翻了翻,笑意盈盈道:“这是什么,,”
元玉洁白了姜采薇一眼,没好气道:“郡主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日前不是让奴婢抄写《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吗,,奴婢抄完了,来向郡主娘娘回复,请郡主娘娘过目,”
姜采薇看着元玉洁跟自己赌气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我说让你抄你还真抄啊,,怎么平时不见你如此听话,,”
“郡主娘娘说笑了不是,您吩咐的事,奴婢们哪敢不做啊,,”元玉洁嘴硬道,“况且,是奴婢没有眼力见儿,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不知娘娘您心情不佳,还上赶着让你来拿奴婢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