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阵清脆的锣声伴随着妇孺皆知的善意提醒如约而至。早已过了宵禁时刻的街道寂静无声。便连院中的犬儿也习以为常地翻了个身,不做声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久负盛名的烟柳巷。灯红酒绿之处,越是深夜,越是热闹。
苏瑾悄悄地瞥了眼在门前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俏脸不禁微红。虽然伸手将披风的帽檐拉低了些,眼角余光却仍控制不住地偷偷打量。
原来······这就是京城的销金窟啊!这仅是站在门口揽客的几位姑娘,肤白貌美的,苏瑾都忍不住赞一句尤物,难怪引得众人流连忘返。
喈喈······真真好奇那些个高居阁楼的花魁又该是何种风情?
脚步不停,穿过了几间大同小异的花楼,苏瑾揉了揉眼。看得多了,到让人觉着眼花缭乱了起来。又上前了几步,苏瑾眼前忽的一亮。
朱门碧瓦之间高挂着方正的“晨楼”二字,门前无一姑娘,只一袭白绒布毯,迤逦延伸而入。与旁边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两厢对比,更显其高雅,令人咂舌。
先前碍于自己尚书之女的身份,难以前往,但那坊间流言,她可没少听。
传言十五年前,此楼来了一名风华绝世的女子名唤丽娘,身世不明,但却能对周围相争的世家子弟不苟言笑,苦守自己清白身。面对这诸位达官贵人的迎娶,更是大放厥词:“宁做平民妻,不做贵人妾!”
此番言论一出,不少儒家学士对其刮目相看,丽娘亦因此身价水涨船高,晨楼亦因此被捧为青楼之首,一时风光无两。
只可惜······传奇故事只记得人们最精彩的那一刻,再也没人提起丽娘的后来。只每逢竞选花魁时,老一辈的人儿都不得不叹一句:此等风姿,不及丽娘半分。
“来啊,公子。”前方百媚阁的一个姑娘向苏瑾甩帕子招呼了起来。
两厢对比,苏瑾嘴角微抽,敛了心神,加快了步伐,走尽这条烟柳巷。
烟柳巷的尽头,矗立着一栋小楼。
只是······前方尽头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小门,就比她高了些许。上边也没个标识什么的,苏瑾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就是那个阿婆说的五银铺了。
苏瑾抿了抿唇,望了一周,轻轻地将耳朵靠到了门上,只依稀传出点点人声。
奇怪!这若是婆婆指的五银铺,怎会连个招牌都不挂?她望了望来路。她在京城待了好歹也有个十年八年了,这就是全京城最有名的烟柳巷了,连晨楼这标志花楼都对的上呢!
“快,加紧巡查!”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兵甲声。
苏瑾一惊,向前微倾,门竟被微微推开了!眼见着领头那人的身影露出拐角,苏瑾当即闪身溜了进去。
初入府内,便是进了后院,苏瑾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她是从后门而入。
难怪连个牌子都没有!苏瑾暗暗腹诽道。可那个婆婆又怎么会知道五银铺的后门在此,还知道此时后门不关呢?
她四处打量一番,见无人来往,便循着人声,向那前堂摸去。所幸此院也不过三进,不一会儿苏瑾便寻到了。
堂中虽小,却也座无虚席,她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默默落座后,才细细看起了这闻名许久的五银铺。不大的前堂,摆满了招待客人的黄木桌椅,只于前方中央方寸之地立了个高台。台上一块惊堂木,台前横挂着一联“谈古论今”。
倒也有模有样。苏瑾暗暗点头评价道。
前堂虽小,却也保证干净整洁。四周布满的烛火,照得堂中一片亮堂。许是二楼尚未来客,烛台未燃星火,一片灰暗。
同桌的人似乎对于有生人共桌,习以为常,没怎么留意他,反倒都认真听着堂中一人的前情回顾。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似乎只是一个寻常客人。
许是苏瑾来时稍晚,还未来得及听得前面的故事,直接跃到了精彩部分。
堂中那人兴致勃勃,双手并用地比划道:“丽娘见那李生自马生处归来后,情绪竟一反常态,低落不已,连忙迎了上去,问其所谓何事?
李生心中尚且摇摆不定,只得摆了摆手道:无事,只是有些累,想歇息一番。便自顾地掀了帘,入了房中。完全没留意到丽娘那瞬间扭曲了的面目。
若是往日,丽娘也只会天真地安慰自己,李生不过是因她为家里左右为难罢了,心中恐怕还会有些许内疚。但今日她已得了马生提示,又听了他们那一番话,回来见李生这幅神态,怎会不知他已心动了?一时不禁心凉万分,默默思起了自己的后路。
昨日前情便止于此处,众人不妨猜猜那李生做了何种决定?那丽娘寻了个什么后路?”
前情简略回顾完毕,那人便留了这两个问题给众人慢慢思考。看得苏瑾都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铺中人请来的托儿,如此吊人胃口。
问题结束,众人竟还真都如他所言,各自在自桌谈论了起来。苏瑾这桌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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