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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阿婆觑他一眼:“有何异议还待我阿妹来当面说。”不待苏瑾反应,便直直拉着苏瑾来到桌边将她硬生生地按了下去,苏抱歉地瞧了眼公公,瞄了一眼旁边虽然面上仍强撑着平静,但眉间总凝着一股郁闷之气的阿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头尽快把饭菜吃完。

阿婆果真在愣神,苏瑾嘴都抹好了她才将将反应过来,惊讶道:“瑾哥儿,怎吃得这么急?”

苏瑾摸了摸鼻子,不敢说实话:“这不是饿狠了,就急了些,没什么的。”

“哦。”阿婆应了声,睨了眼那一直弓着背弯着腰的公公叹了口气,将苏瑾的手挽过:“这宫里虽说不比外头,我那妹子性子到底是过得去,你有什么不愿的直说便是,再不济回来跟我老婆子说······”她抬眼睨了一眼面前乖巧的苏瑾,眉间那股子郁闷之气更是浓郁,轻拍了拍她的手,倚着她将她送到门口,嘴里重复又重复,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次“有何不愿的,莫要勉强。”

苏瑾留意到侯在马车旁的公公欲言又止地往这瞧了好几次,又一次步子都忍不住往这挪了挪,苏瑾拍了拍阿婆的手,不厌其烦地应下一遍又一遍,最后干脆直接保证道:“阿婆,你放心,我都晓得。如今天色不早了,要是还这么拖着,我们怕是要错过与您的午膳了。这么美味的菜若是漏了,我舍不得怪罪阿婆,只能怪自己了。”

阿婆都被她逗笑了,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头放开了她的手:“去吧去吧,无论何时回来,都少不得你那两口菜的。”

“好嘞。”苏瑾调皮地笑了笑应道。上了车掀了帘透过窗牅劝道:“好了,阿婆快快回去歇着吧,虽说这酷暑过去了,但这日头大,别中了暑气。”

阿婆点了点头:“我知道,就再瞧瞧。”

那眼神活似她难以归来似的,满含担忧和······一丝丝的愧疚?愧疚!苏瑾自己都笑了,暗骂道自己眼睛越发不好使了,阿婆怎会愧疚?不过这······担忧也确实过了些,那可是萧洛万分敬仰的师父欸!

她左右微微掀开帘子,寻到了随侍的公公探头低声问道:“你们师父······啊,不国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何方才阿婆会如此担忧?”

公公也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嘛······说起我们国师,那可是天上地下独有的一份,有了这么个人那都是咱们朝廷的福气,你若知晓了她算出多少天灾,事先提醒陛下,免了多少百姓水深火热,你定然不会害怕她的!且她性格虽然淡漠,待人却是极其亲和的,从不轻易为难那些做错了事的下人,真真是好极了的一个人!”

苏瑾点了点头,将帘子放了下去。这人口中的国师大人可与她见过的那个全然不同。

说起来,倘若国师当着做过如此多的大事,阿爹为何在家从未提起只言片语?阿弟自小聪颖,阿爹也喜欢将自己在外见过的趣事儿与家人说,有些有了利于民生创举之人他更是乐意将他们说出来,给阿弟做个榜样,为何这个国师却从未提及?

怀着这个疑问,她连第一次进宫门四处打量的心情都没了。跟在公公身后,七拐八绕地见到了溯流溯影才起了点精神,可探头探脑地寻了好一会儿才疑惑道:“诶,掌柜呢?”

溯流担忧了一夜带上的黑眼圈都掩不住他的欢喜:“师父说有事跟他说,把他留下了。”

见他态度与昨夜截然不同,便也猜到这结果是好的,她倒也轻松地拍了他一下肩膀挑眉调侃道:“哟,昨夜那个哭滴滴的溯流去哪了?”

溯流毫不羞赧,探了探苏瑾额间,装傻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苏瑾直接给了他一胳膊肘:“到底是我傻了,还是某人傻了?你心知肚明!噢,对了,我差点忘了,小生不才丹青还过得去,昨夜溯流公子那梨花带雨的哭姿让小生铭记于心,难以忘怀。正好最近手痒了,想要练练手呀。”苏瑾扭了扭自己的手腕,挑衅道。

“你!”

“嗯?”苏瑾扭了扭手腕。

“我错了!王大哥,”抬眼觑了一眼苏瑾,放了更大的嗓子哀嚎道,“王大爷,我错了,是我小肚鸡肠,还请王大爷手下留情,莫要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折腾啊!”这话一说顺了倒把自己的戏本子也唱了起来。

溯影倒也被他们两个活宝给逗得弯了嘴角。

“吱呀。”忽的一声,门开了。

溯流连忙将嘴止了,连蹦带跳地跑到了萧洛身旁,耍宝道:“哟哟,咱们师父独宠的掌柜出来了,怎么样?师父说了什么好事情呀?”

萧洛原先微皱的眉眼轻轻舒展,方才的郁结好似苏瑾的眼花了一般。

萧洛还没来得及说话,溯流就被后边跟来的人拍了一脑瓜:“什么独宠?要是好事还能少的了你?”

溯流被拍得一激灵,连忙换了张笑脸转身掺着国师师父道:“这不是见你心偏掌柜,都不理人家了吗?人家昨天知道后,可都担心了一夜呢!”他把头在国师师父肩上蹭了蹭,“你都担心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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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师父推了他一把:“瞎说。”

苏瑾站在原地看着她抬眼望向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来,嘴角含笑。苏瑾心一颤,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一身红衣,站在草地中手里拿着一根鸢尾花,朝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孩子,这是鸢尾花。”

“鸢尾花呀?真漂亮。”她接过那朵她素日随手摘了也不常见的花,忽的觉着它尤为亮眼,她傻傻地应了句,打量起了这个亮眼的小花花。

那个红衣的姐姐好像被她的话逗笑了,欢喜的笑声从面纱里漏了出来,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似随口问了句:“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那时她还不知道何为喜欢,傻傻地应了一大堆的名字:“阿爹,阿娘,隔壁家的富贵哥还有乡里的志国哥哥……唔……阿弟那个混小子就勉强算吧。”

红衣姐姐更是爽朗地笑出声,却也不打断她,只问她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说这话时,她的眼没有看着苏瑾,直直地望向了她的后方。

苏瑾那时候便要强得很,硬着嘴道:“我当然知道!阿瑾可聪明了!”

红衣姐姐微笑,换了个问法:“那日后若是像你阿娘要嫁个人,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嫁人?”她难得地愣了一下,小小的脑子转了好久也不找到正确答案,她怯生生地瞄了一眼红衣姐姐,瞎编道:“那当然是像我阿娘那样,找我爹呀!唔……不行,阿爹有时候太凶了,他要脾气温和,还要像天生的仙子一样,而且还要是个武林高手,啥都会!那我比阿娘还要厉害啦!”越到后面,她越发欢喜,恨不得自己现在直接便去寻那样的人。

红衣姐姐也不多说,只看着她满眸笑意,最后轻飘飘地应了句:“我们小姑娘这么可爱,会有的。”

“真的吗?”小姑娘欢喜地直蹦三尺,在原地转了还不到一会儿,转眼那个红衣姐姐便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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