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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罢了,左右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那么多,只是两个都是我喜欢的孩子如今能够凑在一块儿,我欢喜不过,日夜期待这你们朝日成亲。”她悠悠叹了口气,“洛哥儿,先前为师也没如何管过你,也就这次能够为你操心一次了,倘若你两亲事有什么是为师能帮上忙的,你只管说就是。”

萧洛却是直直打了回去:“多谢师父好意,但是师父既然多年未曾管过,如今也不必勉强自己浪费这个时间精力了,徒儿已然成年,这么些日子过来,可以自己照料了。徒儿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语毕,躬身行了一礼,拉着人就往回走。

苏瑾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萧洛只是一时冲动,事后想起怕是会后悔,所以还是挥着手给人好言好语道:“可能掌柜只是一时不习惯,但是只要他……”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瞪了一眼,直接拉了出去。

苏瑾垂着眉眼,跟在人的身后。

萧洛一路不发一言,周围的气氛都低压压一片,苏瑾唯恐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惹的人心情不喜,只好乖乖地躲在人身后,也不敢说话。

好在萧洛虽然身量高,腿也长,但是还是照顾着她,没有跨尽步子。

苏瑾走快些倒也跟得上人。

“萧公子。”门外一群太监小厮当即俯身唤道。

萧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人下去:“本公子有事处理,你们先行回府便可。”

一个公公站了出来:“可是……陛下吩咐命我等亲自送您到府内,如今……”他为难地看了一眼苏瑾,“您突然做了这些事,我等回去怕是不好禀报。”

萧洛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瑾,后知后觉地松了手,解释道:“师父有事邀请苏府小姐过府一叙,如今我奉师父之命将人送回,你们依言回去答复便可。”

身后众人互相使个了眼色,眸色里色彩缤纷。

为首的太监虚虚弓腰,回了一礼,应道:“喏。”

手一挥,众人不约二同抬起了轿,直直往回路转。背面一转,面上各种各样的脸色都彻底县了出来。

为首太监心虚地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人,顿时瞪了几人一眼:“都想些什么,走!”

待人乖乖走了回去,萧洛拉着人转身就走。步调还是原来一致。

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问道:“你家的轿夫可要吩咐一二?”

苏瑾一怔,微微挑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还是说说为好,我怕母亲日后问起来不好。”

萧洛转身就要绕回去,苏瑾连忙拉住人:“可是你若是亲自去说,传到我母亲处……”

苏瑾没有说完,萧洛也知道是赵芸对他的看法,抿了抿唇,商讨道:“直接不说了可好?”

苏瑾为难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日夜思念的面孔,咬了咬牙,应道:“好。”

萧洛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转头又重新问了一次:“可以吗?”

苏瑾这回坦然大方多了:“当然。而且这样一来,若是回去母亲问起,那轿夫恐怕也会知道这是自己失责不敢明说,我母亲一无所知,对掌柜我们当然都是好处多多的呀。”

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转念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细细一咀嚼,不由小心翼翼的地瞄了人一眼:“我这样会不会太坏了?你会不会不喜欢呀?”

萧洛弯着嘴角,看着自己买面前这个小心翼翼地人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即便苏瑾不甚明了,可是光一个摇头就让她后悔莫及了,主动伸出小手牵着人的袖摆微微晃动:“那……我们回去说说怎么样?我不想做一个你眼里的坏人。”

萧洛这才彻底笑出了声,无奈地摸了摸人的发间,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不喜欢,很喜欢。哪怕你是在策划这些小坏事,可是看着这个后知后觉的心虚模样,我满心欢喜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不喜欢呢?”

萧洛说着就要把人拥入怀间,苏瑾半梦半醒地顺着人埋入胸口,胸腔里仿佛侵入了蜜罐一般,甜蜜无比。

偶尔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空旷的街道,见到前面冒出来的身影,不由慌张地冲出了人的怀中,红着脸羞赧地指了指前面,低声道:“那有人过来了。”

萧洛转头望去,果然是有两个约摸送菜的小贩推着车辆进了来,萧洛无奈地摸了摸人的发间,悠悠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方才师父说要替我前去提亲的时候,我那一刹那差点就冲了进去,告诉人快去!”

方才的两个小贩,推着比人还高的车从两人身旁路过,略微诧异地看了眼两人互相牵拉的双手,不约而同地飘来了眼珠,加快了拉车的速度。

见人的身影彻底离去,萧洛便冲动地伸手再次将人直接拥入怀中:“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说那些话,如果你只是点了点头,赞同着师父去的话,我想我大概也会跟着去的了。”

这就是说……自己方才错过了掌柜想要提亲的好机会?

苏瑾不由有一丝丝后悔,可是不过眨眼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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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埋在人的怀中,将方才说的话再次重申另一边:“我也是无比期待掌柜与我提亲之时,然提亲的时候,我希望掌柜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毫无后顾之忧地亲自前来。不是因为我的期待,不是因为旁人的催促,只是因为……”

想到这句话,苏瑾还是忍不住地红着脸,埋在人的怀间蹭了蹭,“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我。因为你要娶得人是我,因为你发自内心的想要前来娶我,苏瑾做你萧洛的妻子,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萧洛也是胸腔里发出的一片震动,无比欢喜:“有妻如你,夫复何求?只要我萧洛人还活一世,”他拉着人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之上,苏瑾羞赧地弓成了半拳,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里面的砰砰直跳,强烈而有力,“这颗心就为你跳动着一世,我想要娶得妻子也只有你!”

苏瑾怔怔地抬着眼,看着人满眼深情,只要把人往底下浸没。苏瑾好半晌才羞赧地垂下头,半弓着的手还是傻傻地放在人的心脏之上。

萧洛也不由红了耳根,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羞怯的丫头,忽然也就大胆了几分。

直接就势牵着人的手,往大街里走去,苏瑾始终都心虚地垂着头,感受着身旁之人宽大而又有力的手掌把她整个小手包围。

就想两人映在地上的影子一般,阳光从两人侧面照了过来,掌柜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她弱小的身子彻底覆盖。

远远看去,若不观察仔细,只怕会是以为,这只是一个人的影子。

“哥哥,快给你夫人买只花吧?夫人这般好看,戴上这多漂亮的玉兰花,一定会更漂亮的!”忽然,一个到人半腰的孩子提着一个比她身子还要宽广的篮子走来,手里伸出一只玉白的兰花甜甜说道。

苏瑾当即想要开口跟人解释,萧洛却按了按她的手,苏瑾便是一头雾水也及时闭了嘴。

萧洛附着身子接过,看了一眼她满蓝的花朵,不由放软了声音问了一句:“孩子,你这么小,家里的父母呢?”

小孩子眨巴着双亮晶晶的大眼,毫无保留地回道:“阿爹阿娘出去地里工作了,最近天气太热了,怕是收成不太好。我看阿爹阿娘日夜唉声叹气,便趁他们出去的时候,爬到了后面的假山摘了些花来卖,哥哥放心,这些花我都是仔细挑过的,一定是田野里顶顶大,顶顶漂亮的那些,就跟……”她皎洁的眼珠子一转,偷瞄了一眼后边的苏瑾,嘴角弯弯,“就跟你后面那个漂亮姐姐一样好看!”

苏瑾不由也弯了嘴角,俯下身摸了摸人的头,嗔道:“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

小姑娘只是傻傻地弯着嘴角:“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呀。”

苏瑾彻底漾开了嘴角,自怀里摸出一块银子,准备给人。

萧洛当即把人拦下,从怀里摸出了几块碎银子:“给哥哥拿多几个,素日旁人都照一文三株的卖,哥哥跟你用三文一株的价钱买,你拿十株过来吧。”

小姑娘一愣,细细地在篮子里挑了十株递来,萧洛按照原来的约定给了人三十文,怜惜地摸了摸人的头顶,低声道:“银子回去等没人的时候再给阿爹阿娘,具体赚了多少银子不要告诉别人,收钱的时候要快,狠,准,多留意留意周围有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收好银子千万不要漏财,这些多多注意一些就好了,最后哥哥在祝你生意兴隆呀。”

小姑娘瞪着眼珠子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回了人甜甜一笑:“好的,哥哥,我记住了。”

眼见着小姑娘蹦跶着欢喜的步伐走远了,苏瑾才轻声问道:“跟小孩子说这么多好吗?”

萧洛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人,悠悠叹了口气:“她不是一般的孩子,竟然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就注定了这些她迟早有一天要知道,既然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那么为什么不提前给人嘱咐一二,减少一点损失呢?”

苏瑾忍不住连连点头,转头又问道:“那你方才拦着我是怕被人到了抢她银子吗?”

萧洛却是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居然不是?苏瑾不由有些意外。

萧洛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拉着人的手就往外走:“你乍然给了人这么多钱,日后只会给她无尽的希望。可是……想你这样钱多的人又不是随处可见,日后这孩子还是得日夜操劳,与其让她要经历一次从满怀希望到失望的过程,不如先给她最差的预期,让她以后遇着了你这样人傻钱多的大款时,就会开心几分。这也是我为什么给钱时,还要特地在人面前提起市场价的原因,就是为了给她足够的心理预期。”

苏瑾听着赞赞称奇的同时,不由又想到了掌柜知晓这些的事情。

入了五银铺,得了国师大人照料的掌柜毫无意外,是绝不可能经历这些,那么……一切只有可能是他还没入五银铺之前,是他人生最潦倒贫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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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他会遇到一个这样好心指路的人吗?

苏瑾一想到方才从此人嘴中说出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地事情,心脏就忍不住揪着疼。

“怎么了?”萧洛后知后觉地垂头看了人泛红的眼眶一眼。

苏瑾瘪着嘴,如实交代:“我刚才想了想,总觉着……如果我能更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萧洛不由笑弯了嘴,摸了摸人的脸颊:“傻丫头,现在认识的也不晚呀。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只要你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晚。”

苏瑾两眼一眨,满眼眶的泪就忍不住地直往下滑,也顾不了满街的人,直直撞入了人的怀中,委屈吧啦地垂着人的胸口,连声抱怨道:“你好坏呀!总是惹我难受!”

萧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人拉出来。苏瑾顾及着自己的丑样,说什么也不愿意抬头,萧洛只好由着人埋在怀里,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人的面容。

“都怪你!每次遇到你一撒娇装可怜,我就想哭!”苏瑾狠狠地给了人一拳头。

萧洛捂着胸口,有苦说不出。

玉兰花的枝条微微一折,轻轻插入人的鬓间,一朵玉兰横生地开在了人的头顶,衬着人微红的眼眶,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脆弱之感。

“你知道刚才那个姑娘唤你夫人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苏瑾没有镜子映着,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能通过掌柜清澈的双眸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看着人眼底抑制不住浮上的惊艳,自己也羞赧地垂下了头。

闻言不由轻轻抬起头,问道:“为何?”

萧洛嘴角微勾,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因为我没办法跟人小姑娘解释,为什么我还没娶着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就牵了人家姑娘的手在大街上晃荡呀!”

苏瑾嗔了人一眼,眼波流转之间,带的那朵玉兰都似乎鲜活了几分。

萧洛将人把剩下的玉兰束成一札,递给了人,抱入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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