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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国师大人当即冲了上去拉着苏夫人:“苏夫人苏夫人,瑾姐儿这么个小姑娘,你怎么就舍得这么欺负人呢!瑾姐儿多乖巧,你舍得这么欺负人,再说咱们洛哥儿明摆的会对人负责,若是不负责,这徒儿我也就不要了!”

赵芸这才被人拉着回来,嘴里还忍不住骂着:“这是你家徒儿你自然是这么说,然若是日后遭人抛弃了,你再怎么说,洛哥儿也不愿娶怎么办?旁人说着怎么样,咱们女儿家定然要自尊自爱,指望着人有什么用!”

苏瑾也知道认识关心她,把人扶了回去:“阿娘,如今这事咱也已经做了,我想你们原先应该说着也不是这事吧?若是真是这样,我随你回去就是了,不必闹成这个样!”

赵芸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苏老爷也连忙扶了扶人,瞪了眼苏瑾。

苏瑾只得乖巧地低下头,缩到后边去。

“是啊,苏夫人咱们原先不就是给两家孩子谈论亲事的吗?如今被他们回来一打断,咱们反而都忘了一干二净了呢!”国师大人揣着手,缓缓坐了回去。

萧洛霎时瞪了眼看向国师大人:“师父,不是说这事不由你插手吗?”

这话一出,旁边的苏老爷苏夫人顿时也变了面色,忿忿瞪着眼望了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国师大人无奈地瞪了人一眼,扯着嗓子给人解释道:“今儿个早上我便见过两人,那时就打算替洛哥儿去给瑾姐儿上门提亲,我先是跟瑾姐儿说的,瑾姐儿还跟我闹了脾气,说什么也不干……”

赵芸当即转了脸过来质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瑾唯有点了点头,羞赧地看了周围人一眼,再次解释道:“我只是觉着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我想等着时机成熟了,在议。”

赵芸恨不得上去扯着人胳膊,厉声质问她:“如今人师父都主动提及了,还不是好时候,那她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好时候?”

估计周围有人在场,尤其是对面八成日后会成为自己亲家的师傅女婿,深深吸了口气将脾气忍了下来,给人留了个面子,只冷声问道:“那你觉着什么时候合适?”

“这……”苏瑾就答不上来,只敢拿着眼怯生生地瞧了萧洛一眼。

萧洛也不再缩着,直直转了身子过来给人行了一礼道:“是在下不好,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实在是觉得如今并非最恰当的时机。”

国师大人顿时惨白了脸,皱着眉不赞同地瞪了人一眼,把人往后拉下,强行解释道:“洛哥儿他不是这个意思。”

赵芸却是摆了摆手止住人说话:“国师大人,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按理来说我们这般对你实属不敬。但还请你体谅我这一番关爱女儿的心,听你也是有女徒儿的事,想来我如今这心思,你若是换位思考一番,怕是也能体会一二吧?”

国师大人只得止住了口。

这是男儿家的事,赵芸没什么好气睇了人一眼,给苏老爷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处理。

苏老爷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不似赵芸一般,动不动就铁青着脸,反而喜怒不形于色,敛了敛袖子,才温声问道:“那如萧大人所言,你又觉着合适是恰当时机呢?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自古以来都是成家在先,立业在后,不知萧大人如今急着处理的又是什么事?”

苏老爷这番话虽然说的温吞吞,然而打蛇打七寸。不声不响就把人所有问题梳理得一清二楚。

萧洛不由一滞,为难地看了人一眼。

苏老爷体谅地垂了垂头:“原先你们尚未入门的时候,国师大人确实与我们提起过你们的婚事,怕我们担心,还特地把你如今的优劣处分析的一清二楚。

按你师父所说,原先你是一届白身,自觉配不上我礼部尚书的嫡长女,然如今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哪怕暂时没有个一官半职,但是陛下御赐房屋,颇为宠爱,肉眼可见的是你师父的接班人,这身份如今也说不上不配了。

短短时间里,你能哄得我家这个傻闺女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想来你两之间话题也不会少。日后婚姻生活应该也不用我们担心。

只是这里我不得不事先提醒你一二。同为男儿,你们那些小伎俩我虽算不上一清二楚但也是心中有数的,你若是单纯为了哄我家姑娘,才这般忍耐着,日后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我拼了个老命,定然也是要去陛下面前为我儿讨个公道的!”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瑾才猛然发现,原来素日不如何言语,凑在一堆也多是谈论朝廷政事,看起来一心只有母亲的父亲原来是这般爱着自己。

苏瑾不由在后边暗暗红了眼眶。

苏老爷话却还没说完,丝毫不知后面情形,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公子样貌自然非凡,想来我家那傻闺女也没少因此沦陷,但是凡事皆是福祸相伴,你可做好了因着脸蛋招蜂引蝶,遇着了一堆诱惑之后该如何处理?”

萧洛跪在地上,静静听人把话说完,这直着身板给人磕了头,认认真真答道:“苏老爷所言字字在心,萧洛可在此保证,今生一人,吾心唯有苏瑾一人而已。待之真心,谋之真诚。世间其余女子不过过眼云烟,还请苏老爷,苏夫人不必担忧。至于……时机一事……”

萧洛不由有些迟疑,他与白正安共谋之事,其实事到如今也只开了个头,幕后凶手一日不揪出来,他这事就一日无法完成。且两人皆是背地行事,故而两人关系密切,一同谋事这件事实在是不便人知晓。

“还请苏老爷原谅,此事事关重大,我便是再如何渴求二老认同,然应了人的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萧洛不可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若是我妥协了,如今不忠不义之人,我想苏老爷怕是也不会愿意接受,更不会安心将掌上明珠托付与我。”

苏瑾知晓这事后隐情,只得去拉了拉父亲的袖子,给人解释道:“父亲,这是我知道,是我们先前便决定要做了的事,咱们成婚是一回事,但总不能逼着人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吧?”

对此,苏瑾很是不愿。

苏老爷垂头看了人拉着他的袖子,皱着眉厉声道:“姑娘家家的,说着你的亲事,别人不说,你也不知道回避一二?怎的还好意思站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急着嫁出去吗?”

萧洛看不得人挨骂,为她受了委屈,给人眨了眨眼,劝她尽早回去。

“苏老爷,我想您少时想来也是有着满腔热血,一心抱负的吧?”

苏老爷不由一怔,诧异地打量了人一眼。多少年了,从来没人在跟他提起少年的满腔热血,一心抱负了。

直至最近……事发突然,实在是多了,偶尔午夜时分,便忍不住回头挂念一二,有时候便是自己也分不清对错了。

他不由换了目光,重新将人上下打量:“热血?抱负?”他面色忽然一冷,“那又怎样,若是你一日不成便让我女儿浪费这时间等你吗?好笑,男子何时娶妻生子可是受过烦恼?若是我家女儿陪你岁月蹉跎了,你转身边抛弃了人,她到时候连出嫁都难啊,我凭什么要冒这么个风险来信你?”

萧洛不由一滞:“那依苏老爷所言……?”

“我看你可以哄我女儿开心,就算是身世差了点,好在肯努力肯实干,就当给我女儿找个新鲜玩意儿罢了,若是不行,趁早换一个也不是不行,就不由你这么拖着下去了!”

“可是……”萧洛想起了他与白正安的谋划,其实他也不是不想早点娶心上人归家,然而事有成有败,若是他与白正安失败了,他自然是不想牵连苏瑾一块儿,让人陪他受苦,故而才这么一直拖着不愿。

苏老爷却是直接摆了摆手:“不必多言了,你若是同意,那咱们就趁早把这宴席准备好了,省的你们在外面无名无分地偷偷摸摸,丢人现眼!

你也不必担心,若是那一日我女儿对你这个稀奇玩意儿感到厌烦了,我也当然双手举双脚地赞同她与你合离,左右我自信有我在,我礼部尚书的女儿想要再嫁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如今就问你一句话这婚你成还是不成?”

萧洛也没想到人居然一下把话下得这么死。

苏瑾怕人为难连忙拉了拉人衣袖,苏老爷却是狠心把人给甩开:“夫人,这种事还要留姑娘家当面听吗?咱们苏家在没规矩,如今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赵芸嚅嗫了嘴,虽然对苏老爷乍然的转变很是疑惑,甚至稍微不满,但到底还是听话地把苏瑾拉了出去。

苏瑾有几分不愿,见萧洛给了她安慰的眼色,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去。

国师大人在一旁看得险些都变了脸,忍不住站起来欢呼雀跃道:“这才是她曾经认识的苏老爷!”

那时的苏老爷还不是苏老爷,他也似萧洛方才所言一般,有着满腔热血,一心抱负。寒窗苦读十二载,为的就是一朝得以阅龙颜。

年轻时候的苏老爷,他做到了。凭借着十二年积载的知识,一朝阅龙颜完成了殿试,甚至得了陛下赏识,拔得头筹。

琼林宴上,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之间,他兴发而吟诗,惹得偷偷办成丫鬟的公主路过时,只是瞧瞧抬头打量了人一眼,顿时芳心大乱。

从此公主不再像公主。可惜……过时大人想到后面的结局,望着人的眼里渐渐浮上了恨意,垂在两侧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深吸了口气,将方才的种种恨意压下,这才抬着脸退了萧洛一把:“发什么愣呢?苏老爷问你话你还不应?没听人说嘛,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萧洛还是有几分犹豫。苏老爷看不得人扭扭捏捏,转过了头就要走:“既然你看不上我家那傻闺女,也算我高攀你们了,就此别过!”

说着开门就要走。

萧洛后之后觉地将人拦下。

苏老爷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等了人一眼,不耐烦道:“怎么了?”

萧洛这才跪下给人行了一个大礼:“岳父在上,请受女婿一拜。闻苏家有女,倾国倾城,美貌无边,温柔贤淑,是这天底下最佳之人,小人不才,空无一身本领,斗胆上前求苏老爷格外开恩,将小女嫁与小人。

吾恳求娉其为妇,托付中馈,拜托家事,成婚生子,白头偕老,世间种种,定然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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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这才缓了面色,直接将人扶起,感慨地拍了拍人肩:“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才是你应有的阳刚之气,行事风概。

那般扭扭捏捏,我虽知你是心有苦衷,但事事两全其美,又是如何难得?莫要强求呀!”

萧洛这才行了礼,感谢道:“苏老爷教育的是。”

人叹了声气,看了一眼后面喜上眉梢的国师大人,忍不住拍了拍人肩:“日后寻个好日子便过来提亲,趁早把日子定下吧!”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在外面来回晃荡,明白担忧的女儿,暗暗感叹了一遍女大不中留。才调侃道:“若是?再任由着你们这般推脱下去,我看我这个傻女儿怕是真能为你等上一辈子的!”

萧洛隔着门牗,看着外面熟悉的身影,也是忍不住弯了弯眉角:“便是她不等我,我也是会这般一如既往地护着她的。”

苏老爷只是点了点头,不做多言。

国师大人欢喜地掰着手指奔了过来:“我方才已经算过了本月二十八号便是个极好的日子,我们那时候去提亲如何?”

苏老爷不由抿了抿唇:“这到底还是早了点吧?也希望人出嫁也就一辈子这一次,我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希望能够准备隆重点的,若是如此匆忙准备不妥当的话,莫说是你们没了面子,我这父亲看在眼里,心中也会忍不住猜测道你们的诚意。”

“可……”国师大人有些犹豫,“若是再拖下去,这好日子可就要等到明年初春了,如今瑾姐儿虚岁十七,赶眼的就要十八了,若是等到明年才来筹备怕是得拖到瑾姐儿十九了!”

苏老爷不由一怔,这实在是晚了过点儿了,心下又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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