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苏瑾又唤了一声,恰逢外边的丫鬟提着嗓音跑了进来。
萧洛张着的嘴不由一顿,苏瑾望向来人,轻轻掀了帘子问道:“笑语何事?”
这事她自己心中有成算,若不是实在是重要的事情,笑语也不会这么没有眼色的跑进来唤人。
笑语大喘着气,小心翼翼地看着身后的人。
苏瑾拉了拉帘子:“是你日日声声念念的姑爷,不是外人,只说便是。”
笑语看人实在是不清楚,也没法子,只得揪着人衣襟,附耳轻声道:“奴婢方才去外边打听了好一会儿,打听到的消息是瘟疫之事外边传了消息确实是真,外边也贴了公文说是即将派人前去慰问。”
苏瑾只垂着眸,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这般紧张:“这挺好的呀。”皇帝陛下素日虽然看起来不太可靠,可这事办的确实算得上是及时,没什么好说的呀。
见人还是不清楚,笑语着急地拉着人的衣袖继续道:“可是公文上边写着的带领之人是我家姑爷的名字。”
苏瑾方才还悠悠闲闲的满脸疑惑顿时一僵,瞳孔微张。手一颤,手中挽起的层层帐幔徒然一松,散了满地。
院外的狂风好似知晓她心事一般,呼啸而过连带着她的头发亦是无序飞扬,看着极为头疼。脑海里转过千百万思绪,才怔怔地转过了身子。
“你还答应了陛下前去处理瘟疫一事?”
萧洛也是不由一怔,不知道她如何这么快得了这个消息。
“你……听谁说的?”
事实上,来时萧洛脑海里也是有着好几番的犹豫。
如今正是要娶妻的时候,自己自然也不想由着人就这么拖着,可是……不可以,他是陛下如今的大红人,凡事出了这种大麻烦的事,他定然都要顶头上,不然凭什么让人相信他?
至于给人求诰命诏书自然也是有着他自己的私心,倘若他回不来了,至少……至少日后众人提起她的封号时候,还是会念及自己曾经跟她的这一场婚事。
哪怕知道自己如此行为实在是卑劣,甚至若是自己真回不来,极其阻碍人的婚事可是他还是自私了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倘若自己当真无幸归来,他最后的一份遗书自然也是他可以为苏瑾做的最后一件事,亲笔写下婚嫁各不相干的放妻书。
如此,既不影响她的未来自由婚配,也能给人再留个影子,倒也是好极了。
“所以这是真的?”见人不反对,苏瑾也忽然明白了什么。
两行泪忽然就不争气地撒了下来,低压着声音喃喃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如今不是我们准备亲事的时候吗?”
苏瑾只觉浑身发软,无力地慢慢蹲了下来,靠着身后的柱子,浑身乏力。
笑语也是第一次见人这般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不是时候,傻傻地看着人也不知道该去扶还是在一旁等着姑爷动作。
萧洛刚一抬步:“阿瑾你听我……”
苏瑾当即挣扎了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让我自己缓缓。”
苏瑾自然知道他也不是不看重她,只是为了迫不得已之事逃了这婚事,定然是有着迫不得已的消息,可是……可是为什么就是要在这个婚事之前呢?
若是一不小心,那自己这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夫婿岂不是就是过眼云烟?眨眼就会飞湮灭?
自己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岂不是眨眼就消散,从此自己再无此人相伴?
苏瑾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挣扎了起来:“我不想你走,掌柜,我不想你走。”
她蹒跚着起身,想要抹了泪,去拉着人的衣袖晃悠撒娇。
可是身后扑上来扶住的笑语,对面强硬着身子不动的人儿,自己忽然也就醒悟了过来。
抹着流不尽的泪,搭着笑语的手,顿了一顿,也不想再看见来人,半倚在了人的身上,由着人扶了回去:“笑语,我累了。”
萧洛站在后边怔怔地,不知所措:“阿瑾。”
苏瑾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的苦衷我都知道,给我些时间慢慢来接受吧。
若是别的我都可以接受,可是……这瘟疫,如今连药物都尚未研究出来,一路奔波,如此多的人们,你又如何就能够辩驳谁是病者,谁是安康之人,便是这沿途我便无尽担忧。
到了之后,当地的情形如何?百姓可还有残存的理智与否?让若你在外奔波不幸感染,别的一切一切的,但凡只要有一个危险发生,我都无法接受!”
萧洛傻愣愣地跟在人的后面,话也不知道给说什么,只是嚅嗫着嘴,等着门活生生在人面前合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蠕动着嘴喃喃道:“傻丫头,你是我最为挂心的牵挂,倘若有半分机会,我又怎么会不想回来呢?”
脑海里虽然知道皇帝陛下这番行为是为了安众百姓的心,但是还是忍不住看着自己面前禁闭的大门,懊恼道:“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天呢?为什么偏偏就是现在要被人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