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车道变成了河道,水流上涨,越来越湍急。
不远处有个人在大喊救命,声音断断续续。
士兵们循声望去,隐约可见那个人的脑袋在水流里浮浮沉沉。
两个士兵迅速从皮艇里拿出绳子,分别把绳子的两端绑在自己身上,其中一个淌着湍急的水流游了过去。
另一端的士兵们紧靠在一起。
那名士兵好不容易拽住了那个人的手,把她从水流里拉了出来。
“快,快……那……先救……”那个人伸手向不远处指了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时他们才看到,车道下方洼地里还有一个人在挣扎。
是个小姑娘,马上就要被水流冲走了。
剩下的士兵们又从皮艇里拿出一捆绳子,可他们一共就四个人,再出去一个人,剩下两个人就控制不住小皮艇了。
别说控制小皮艇,就剩两个人的话,绳子另一端游出去救援的人也有危险。
梁先生从小皮艇上跳了下来,还有两个大汉也跟着跳了下来,他们合围起来控制住小皮艇,拽着绳子大喊:“快救人!”
士兵们两人一组,淌着水流把人救了回来。
“上去!”几个人合力把那一对母女推上了小皮艇,他们正要继续向城里的方向前进,刚走到一个叉路口,前方是主干道,水流更加湍急,一辆电动三轮车顺着水流急速而下。
雨下得太大,三轮车到了近处他们才看到。
“小心!”有人大喊。
众人拽着小皮艇迅速转向。
梁先生推着小皮艇走在最后头,视线被遮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刚一抬头——
咣!
梁先生被撞了出去。
一个士兵拽着绳子扑了上去,梁先生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刚才被撞到的手臂酸疼的很,就是抬不起来,那名士兵扑了个空。
梁先生只好用另一只手臂扑腾,争取抓到点什么好控制住急速下坠的身体。
那是一条上坡路,他们要把小皮艇逆流推上去本来就很费力气,没有余力像救刚才那对母女那样救梁先生。
“别管我!你们先上去!”
“不行!”那名士兵拽着绳子就要游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街道对面传来了底气十足的呼喊声。
只见狂风暴雨中,有一孤舟蓑笠翁撑着竹竿顺流而下,木筏子行驶到近前,蓑笠翁抬起头来,大喝一声:“梁——先——生——!我来救你!”
此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让人又爱又恨的洪双喜!
木筏子是顺流而行,速度很快,洪双喜在皮筏艇上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飞驰而下,很快就追上了被水流冲跑的梁先生。
“梁先生,快上来!”洪双喜伸出一只手臂,一把就把梁先生拽上了木筏子。
“……这也行?”
梁先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震惊的都忘了手臂的疼痛。
“这咋不行嘛!这是咱老祖宗的智慧啊!”
洪双喜一边说,一边控制方向,撑着竿子继续前行。
“你们小心!等我们……”士兵的声音被大雨淹没,雨水倾盆而下,小皮艇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梁先生转回头,揉着酸疼的手臂坐起身,左摇右晃了半天才找到平衡。
“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他问洪双喜。
“啊?”雨太大,洪双喜光顾着看路,没听清。
“我问,你这是闹得哪一出?你回来干啥!”梁先生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
梁先生知道洪双喜这时候不应该在二嘎子村。
他对我说:“你还记得天台男友搞的那个实时监控系统吗,洪双喜负责上传果树成长的视频日志,他搞得还挺精细,还在国外得了一个什么什么人文的奖呢,我就寻思让洪双喜出去领奖见见世面,别成天盯着那块八毛的……”
木筏子行驶到了水流和缓处。
洪双喜目视前方,侧着头大喊:“我的果子,我的粮食,我的冷库,我得回来。”
“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那你还来?”
“我……”梁先生气结:“那能一样吗?我……我是老板!种植基地是我的责任!我告诉你洪双喜,你这么乱来,我要处分你……我……”
“哎哟,快来,快来替我一下!”洪双喜突然弯下腰,呲牙咧嘴地喊疼。
“你咋了?”梁先生站起来晃了晃,上前两步握住竿子。
“刚才拉你的时候抻着腰了。”
“……”梁先生默默地撑着竿子,不说话了。
“哎对对,扎马步,竿子要撑到底,起!腰用力,要不胳膊酸……”洪双喜坐在木筏上指指点点,他指挥,梁老板前进。
他们顺流漂回了二嘎子村。
没来得及撤离的人都躲在了洪双喜的家里。
这回洪双喜还真是立了大功了。
当年,洪双喜挣了点小钱打算鸟枪换炮,头脑一热,地下建了八层楼的地基,后来钱不够了,地上就建了两层楼的小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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